楊牧站在不遠處，揉着下巴，險些笑出聲來，他是連吳半仙的半個標點符號都不相信。
單是吳半仙說的所謂七仙女命就有很大問題，別說是那對看似普通的中年夫婦，就是家庭條件再好些，恐怕也沒有人願意生七個孩子。
所以，這一點幾乎無法印證。
再者，吳半仙說的中年夫婦後半生會生活富足衣食無憂，對很多人來說，只要有上進心一般過得都不是太差。
重要的是，吳半仙的這番話帶着強烈的心理暗示，畢竟沒有人想着過得差，誰都希望會越過越好。
基於此，聽到這番話的人潛意識裏都已經相信了大半。
見圍觀的人逐漸散去，吳半仙將一百塊錢仔細地摺好，放進了內衣口袋，繼而猶如護小雞仔般拍了拍。
吳半仙的動作看似不經意，但卻全部落入楊牧的眼中。
這個細節，只能說明吳半仙缺錢，不然他不會如此在意一百塊錢。
楊牧的公司沒有客戶，吳半仙的名聲譭譽參半，生意時好時壞，聽其他人的意思，他還有被砸攤子的時候。
要是兩個人一起合作呢？
楊牧乾咳一聲，走到了吳半仙的卦攤前。
“來一來，算一算，祕術算命，包算包滿意，算不準，少要錢，算得準，加雙倍。祖傳算卦，興國又安邦。安邦奔小康啦！天靈靈，地靈靈……”
吳半仙坐在卦攤前，鼻樑上架上一副圓墨鏡，捋着鬍子衝着大街拉人，聽到楊牧的乾咳聲，他當即正了正身子，“這位先生我看你印堂發暗……”
“打住！大早上的，你戴着墨鏡看人，別說看着印堂發暗了，恐怕你看人都看不清楚吧！”
楊牧揮手製止了吳半仙繼續往下說，吳半仙忽悠人幾乎成了職業習慣。
“大哥，這個人一看就是個騙子，你還信他啊？”
灰狼和秦守仁正在納悶楊牧爲什麼要在吳半仙面前停下來的時候，朱會飛卻以爲楊牧要找吳半仙指點迷津呢。
他也早就看出來了，吳半仙就是忽悠人的。
“這位小哥，看你天庭飽滿，地閣方圓，你說話怎麼如此傷人啊？”
吳半仙悶哼一聲，被人當面說騙子，任誰也接受不了，不過見楊牧四人器宇不凡，說不定是潛在客戶呢，也不好直接發作。
“你不記得我了？”
楊牧蹲下身子，湊到吳半仙面前。
“原來是你們，有事說事，無事請離開，老夫指點迷津的費用很貴的！”
吳半仙把墨鏡往下撥了撥，楊牧和朱會飛他都在拍賣會上見過，他這人記性好，很快就認出來了。
只是先前朱會飛的話，再加上楊牧的神情，這二人也不像是找他看相查卦的，心想總不是來拆穿他的吧，當即不耐煩地說道。
“我想找你合作！”
楊牧開門見山道。
合作？
灰狼、秦守仁同時一怔，朱會飛則是擰巴着眉頭，撓了撓頭，一時間沒有明白楊牧爲啥要找吳半仙合作。
灰狼和秦守仁很快便明白了楊牧的意思，要是真能和吳半仙合作，說不定生意的轉機就來了。
“你這小輩，好大的口氣，老夫前知五十年，後知五十年，你有什麼資格讓我和你合作？”
吳半仙冷哼，傲然道。
“因爲你缺錢！”
楊牧捏着下巴，沒有和吳半仙扯其他的，吳半仙能夠混到現在擺攤的地步，還不是因爲沒錢。
缺錢不？
吳半仙當然缺錢，自從上次用假古董忽悠人，被人揍了一頓，幾乎積蓄都賠光了，現在連水電費都要交不起了。
不過，在不明白楊牧說的是什麼合作之前，他不可不想表現得反應太積極，混得久了，吳半仙自然能夠沉住氣不少打糧食的道理，“老夫做慣了閒雲野鶴，不喜歡和凡夫俗子來往！”
“你缺錢！”
楊牧繼續道。
“老夫豈是爲五斗米折腰之人，我立志終生爲人指點迷津，不圖回報！”
“你缺錢！”
吳半仙說得大言不慚，楊牧自然清楚，必須先擊潰他的心理防線，不然以吳半仙這種老江湖，恐怕即便是合作也會讓他心服口服。
啪嗒！
吳半仙手中的摺扇直接掉地上了，楊牧的話真讓他沒有半點脾氣，不過依舊嘴硬，嘴角都開始抽了，“你說什麼老夫聽不懂……”
“誒，你們幾個說，有錢不好嗎？有錢喫灌湯包不香嗎？有錢喝皮蛋瘦肉不香嗎？”
楊牧見已經差不多了，吳半仙還不爲五斗米折腰呢，說得輕鬆，這次見他雖說依舊氣色不錯，但消瘦了幾分，肯定是卻喫飯錢啊。
楊牧起身，領着灰狼三人轉身就走。
“小……小兄弟，等一下，可否借一步說話！”
聽到灌湯包和皮蛋瘦肉粥，吳半仙不自禁地嚥了口口水。
這段時間他真是爲五斗米發愁，早飯甚至都沒有錢喫，要不然也不至於一大早就出來擺卦攤啊。
楊牧雖然沒有明說怎麼合作，但以吳半仙的老辣，還是能夠猜到，楊牧肯定有主意。
此時，吳半仙全然沒有傲然，口中的小輩楊牧直接變成了小兄弟。
“咱們可以邊喫邊聊！”
楊牧衝着吳半仙點了點頭，對吳半仙發出邀請。
“剛好老……剛好我也沒有喫飯！”
吳半仙乾咳一聲，本想說老夫，但卻沒有底氣，口風也隨即改了。
“不知道幾位小兄弟在哪裏高就？”
早餐店裏，楊牧幾個人一人要了一籠包子和一碗粥，吳半仙朝楊牧、灰狼、秦守仁和朱會飛抱拳。
“我們做私家偵探公司！”
楊牧沒有絲毫隱瞞。
“大哥，咱們是做私家偵探公司的，他一個算卦忽悠人的，怎麼和他合作？”
灰狼和秦守仁雖然還不知道楊牧葫蘆裏賣的什麼藥，但對楊牧的決定沒有絲毫懷疑。
倒是朱會飛一直沒有明白，楊牧要找吳半仙合作什麼。
“這位小兄弟，你可不能這麼說，現在各行各業都能合作，時代不同了，商業模式也發生了變化，你能想到幹掉方便麪的是外賣嗎？”
朱會飛這麼一說，吳半仙倒是先急了，現在他真害怕楊牧反悔，畢竟眼前的灌湯包已經上來，他有日子沒有吃了。
“你說得很對，我們合作，都有飯喫，你幫我推薦客戶，我們全力配合你！”
楊牧微笑道。
“小兄弟，你真是商業奇才，你真是找對人了，憑藉我的三寸不爛之舌，咱們的合作肯定會很順利！”
吳半仙面色一喜，往嘴裏塞了一個包子，他已經大概明白了楊牧的意思。
他看相算卦靠的是忽悠，完全可以幫楊牧拉客戶，而楊牧也可以幫他先調查情況客戶的情況，這樣一說一個準兒，錢還不是源源不斷啊！
灰狼、秦守仁和朱會飛三人，聽完楊牧和吳半仙的話紛紛眼睛一亮，果然還是楊牧的點子多。
“不過，在合作之前，必須先包裝你！”
和聰明人說事兒，不需要多費口舌，楊牧已經想好了，要向雙方合作生意好，必然要先把吳半仙的名聲打出去。
“我懂！不就是組團忽悠，不對，組團合作嘛，響鼓還需重錘，人的名聲也一樣，想出名必須要先做幾件能夠出名的事兒，你說怎麼做，我全力配合！”
吳半仙自然清楚楊牧說的包裝是什麼意思，無非就是找幾個托兒，先把他捧起來。
“到時候錢的事兒好商量。”
楊牧微微一笑，朝着吳半仙點了點頭。
“好說，好說，服務員，再給我來兩籠包子……”
楊牧的提議正中吳半仙下懷，再找不到有人合作，他喫飯都要成問題了，對雙方接下來的合作他充滿了期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