筆趣閣 > 天唐錦繡房俊 >第一千六百零五章 皇帝信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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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房俊看了劉洎一眼,淡然道:“中書令乃是宰輔之一,文臣領袖,孰料卻這般不通經濟實務,着實令人失望。我有一個建議,劉中書既然尸位素餐、德不配位,

    何不主動退位讓賢?”

    劉洎面孔微紅,反駁道:“三人行,必有我師焉。我雖不精擅於經計,卻也肯用心學習,故而不恥下問。”

    房俊冷笑一聲,不搭理他,對滿懷希望的李承乾道:“商號沒有那麼多錢,也不可能有那麼多錢,所以這件事不能指望商號,要另想辦法。”    從太宗皇帝用意創立“東大唐商號”至今,“東大唐商號”早已發展成爲一個龐然大物,名義上統管一切與海貿有關的貿易,再加上有皇家水師保駕護航,已然

    自成一體,基本不受朝政干涉。    這樣一個孤立於朝堂之外的龐然大物,必然受到皇帝以及朝中重臣的忌憚,劉洎之所以有此一問,未必是他的經濟才能果真匱乏至此,更多還是給房俊以及

    商號上眼藥,提醒陛下注意一下,最好將商號的運營收歸國有……

    李承乾難掩失望。    唐儉不關心這些勾心鬥角的東西,以他的資歷、年歲,早已超脫於這些利益爭奪之外,嘆息道:“這不僅僅是誰有錢的問題,而是整個天下都缺錢,即便將河

    南府所有的錢湊在一處,怕是也難以湊足這一千八百萬貫。”    很多“錢”其實只是一個數字,譬如某一個世家的資產在千萬貫上下,僅只是一個估值罷了,事實上這只不過是各種產業的價值,若是出賣,沒有人能夠拿得

    出這些錢來購買。

    中原缺銅已經是自古以來的頑疾,很大程度上制約了經濟發展,這是最淺顯的知識,沒人不懂。

    就算河南世家湊足了這筆錢,也會導致整個河南府鬧錢荒,一府之地無錢可用,那可是要出大事的……    唐儉看向房俊,奇怪道:“據我所知,商號倚仗水師之利在海外租賃了不少礦山,既有銅礦更有金礦,便是白銀也不少,想必這兩樣存量極大,何必將其借貸

    給天下世家用以贖買田畝?既能解決了天下缺錢之虞,又能爲商號賺取一筆大量的利息,一舉兩得,何不爲之?”    當下大唐貨幣制度承襲自前隋,主要流通貨幣爲金、銅、帛、絹,白銀不被國家承認,但在民間的使用卻越來越廣,原因便是嚴重缺銅、貨幣不足,只能以

    白銀作爲補充。

    只不過誰都知道商號在海外開採的黃金、白銀並未存於自家庫房之中,而是用船艦運抵長安,如今皆在太極宮的內庫之中。

    言外之意,是讓皇帝將這一部分錢拿出來,或是借貸、或是什麼方式,以添補天下世家門閥錢幣之不足。    李承乾面色不豫,然而未等他出聲,房俊已經笑道:“國是國、家是家,‘東大唐商號’不是國家產業,而是當初太宗皇帝敕建的皇傢俬產,更有諸多宗室王公….

    、各方人士的股份,豈能以私人之財產、併入國家之庫府?”

    李承乾吁了口氣,作爲皇帝,他深知“無錢寸步難行”的道理,尤其是賞賜臣子以示恩,總不能給一堆口頭嘉獎、卻無半分實惠吧?真金白銀纔是硬道理。    貞觀初年,突厥頡利可汗兵臨渭水、劍鋒直指長安,太宗皇帝雖然怡然不懼與其會盟於渭水之畔,飽受天下讚譽,但實則那一次卻搬空了長安的府庫讓頡利

    可汗滿載而歸,這才消弭了一場足矣顛覆大唐社稷的危機。

    那是帝國最困難的時候,母后文德皇后爲了節省布料,裙裾甚至不能遮蓋鞋面……    太宗皇帝可以憑藉無上威望揮斥方遒,令一干驕兵悍將陪着他渡過那樣艱難的日子,可李承乾自認才能不及太宗皇帝之一二,若無足夠的財富予以賞賜、收

    攏人心,帝王威儀如何樹立?

    進入內帑那就是他的錢,他不怕花錢,但不願意唐儉這種近乎於“搶劫”的行爲。

    還好房俊堵住了唐儉的嘴,無需他這個皇帝開口拒絕。

    所以很多時候房俊只要不犯倔、願意順着來,實在是一個既能幹又通曉自己心思的忠臣愛卿……    唐儉瞅了低着頭喝茶的陛下一眼,知道房俊所言皆乃陛下之心聲,這條路肯定走不通,只能嗟嘆一聲,無奈道:“非是老朽不分公私、覬覦陛下庫府,實在是

    束手無策啊!”

    這樣一個天文數字般的財富流入民部庫房,將會使得當下諸多難題迎刃而解,否則他何必天天上書請辭、陛下不允之後又不得不在府中臥牀養病?

    某種意義上來說,民部尚書這個職位就是“弄錢尚書”,從坐上尚書位置的那一天起,不是正在弄錢,就是在弄錢的路上……

    興修水利要錢,軍隊裝備要錢,官員俸祿要錢,維修官廨、宮室要錢,修橋、鋪路要錢……沒錢哪裏玩得轉?

    誰是能臣、誰是幹吏?

    有錢誰都會幹!

    在民部尚書任上多年,如今早已年過花甲,對於權勢、利益都已看淡,惟獨想要在離任之前立下一些功績,史書之上能夠對待他頗多讚譽。    所以此時看着如此之大的一筆鉅款卻落不到兜裏,唐儉白抓撓心,近乎懇求的看着房俊:“二郎看來還是有辦法的,對不對?放心,無論什麼樣的法子,老夫

    都堅決支持!”

    繼而,他在其餘幾人面前一一掃過,話音擲地有聲:“誰敢反對,老夫就跟誰拼命!”

    劉洎:“……”

    看着唐儉的目光最後落在自己臉上,心裏極其鬱悶,如此指着和尚罵禿子,真的合適嗎?

    不過他也拿唐儉沒辦法,這種級別的元老若是捨去臉皮倚老賣老,幾乎無敵……    當李承乾的目光也似有若無的落在自己臉上,劉洎坐不住了,直了直腰,看着房俊,很是誠懇:“如果越國公當真有什麼好方法,不如說出來大家一起參詳參….

    詳。”    他自然知道水師運往長安的金銀一船又一船,全部封入陛下內庫,完全可以拿出來一解燃眉之急,然而陛下的神情就好似“守財奴”一般,顯然不打算把自己

    內帑的錢衝入國庫,現在若是拿不出好辦法,朝堂上的官員們逼着陛下拿錢出來,陛下也不能不從,卻難免心生怨憤。

    所以乾脆將期望都堆積到房俊身上,若房俊能夠拿出好辦法自然皆大歡喜,若是束手無策,那就得承受陛下最多的埋怨……

    房俊撩起眼皮看了一眼不懷好意的劉洎,不屑的笑了笑,這位之所以歷史上的評價一般,不是其才能欠缺,而是心胸狹隘、毫無擔當,且遭旁人忌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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