筆趣閣 > 天唐錦繡房俊 >第一百七十八章 佞臣是怎樣煉成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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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神龍殿裏,李二陛下品着香茗,聽着李君羨詳細述說房俊在鄖國公府大門前的所作所爲,眼神卻隨着晉陽公主的小身影來回移動。

    小丫頭今天格外興奮,這麼晚了也不睡,手裏拎着那盞走馬燈,在房間裏跑來跑去,不時發出銀鈴般歡快的笑聲。

    這讓李二陛下的心情也好了很多,自從長孫皇后殯天,無論自己,亦或是稚奴和兕子這兩個孩子,笑聲都愈來愈少。

    這是觀音婢給他留下的骨血,李二陛下發誓,要照顧好每一個他跟觀音婢生下的孩子,稚奴和兕子太小,所以他破天荒的將兩個小傢伙安置在自己的寢宮,親自照顧起居,撫養成人。

    古往今來,帝王同子女生活在一起,這是空前絕後的唯一

    由此可見李二陛下對長孫皇后的感情,亦可見對於這兩個小傢伙的寵溺。

    所以,在得知房俊擅自給晉陽公主喫糖葫蘆之後,會是那般暴怒

    可也是如此,現在晉陽公主快樂興奮的樣子,也讓李二陛下不久前因爲房俊而起的怒氣,不知不覺的消散了不少。

    “你如何看”

    李二陛下微笑看着把燈籠掛到牀頭的晉陽公主,問李君羨。

    李君羨自然明白李二陛下問的是什麼。

    可他更知道自己什麼應該說,什麼不該說

    “很衝動,名不虛傳。”李君羨只能這麼說。

    李二陛下似笑非笑的看了他一眼,說道:“殺伐決斷、囂張跋扈、審時度勢、得理不饒人某爲何就沒看出來哪裏衝動了”

    李君羨也不反駁,想了想,補充一句:“身手不錯”

    “呵呵”李二陛下笑了笑,嘆道:“是啊,次子若是在軍中,必能嶄露頭腳,若是放在官場,想必也能升官發財你說他衝動,可他每一次衝動的表面下,都隱藏着極爲縝密的思維,雖然看似過分,卻總能不去觸及底線,這小子給某一種感覺,就像是浸淫官場多年的老油條,總是能在看似荒誕的舉止下得到他最想要的結果,怪哉”

    說着,李二陛下又陷入沉思。

    這次房俊的舉動,確實囂張跋扈,但他極爲清楚底線在哪裏,那就是房玄齡對張亮當年的舉薦之恩只要這條線在,錯又在張家,那麼無論如何,張亮都那他沒轍。

    即便剁了張慎幾的手,張家也沒轍。

    報官

    世人不會管你到底原因何在,只要這麼做了,那麼就只會有人說張亮忘恩負義。再說,報官了怎麼樣剁掉一隻手而已,又不是殺了人,難道還能剁掉房俊的一隻手抵罪大不了賠錢了事,至多打一頓板子。

    頂了天就是跟房玄齡扯皮,了斷往日的那一段恩義。

    可房俊的目的卻達到了,說他是敲山震虎也好,殺雞儆猴也罷,自今往後,如論長安城裏世家豪族還是將門勳貴,都得禮讓房家三分,有事沒事沒人敢招惹。

    真是不簡單

    李君羨更不知道怎麼接話了。

    事實上在他看來,能得到李二陛下的這番點評,房俊足以自傲了。

    “父皇,你們在說姐夫嗎”

    晉陽公主聽到“房俊”的名字,趕緊跑過來,扯着李二陛下的袖子,烏溜溜的大眼睛可憐巴巴的看着自己的父皇,哀求道:“父皇你別怪姐夫了好不好是兕子貪喫,才讓姐夫買糖葫蘆的,姐夫原也是不肯的,但是兕子一哭,他就沒轍了所以,都是兕子的錯,您別打姐夫的板子”

    李二陛下笑着將晉陽公主抱在自己腿上:“哎呦咱們的小公主殿下,居然還是個講義氣的”

    晉陽公主順勢摟住李二陛下的脖子,奶聲奶氣的說道:“那當然父皇要是打了姐夫的板子,姐夫以後就不敢帶着兕子玩兒了”

    李二陛下哭笑不得,原來講義氣爲的是這個

    “今天玩的開不開心”

    “開心啊”一說這個,晉陽公主就興奮了,坐在父皇腿上,兩隻小手不停的比劃:“開始的時候兕子什麼都看不到,但是後來姐夫揹着我,我看到好多的燈籠,各式各樣的都有,五顏六色,好看的不得了糖葫蘆也很好喫啊,酸酸甜甜的還有啊,姐夫猜燈謎好厲害的父皇你都不知道,姐夫一猜一個準兒,那個攤主都快要賠得哭了,咯咯咯”

    看着女兒明朗的笑靨,李二陛下感同身受,心情大好。

    “那麼明天晚上,父皇帶你出去好不好”

    “真噠”

    晉陽公主高興的大叫:“好哇好哇父皇從來都沒有帶兕子出去玩,把稚奴哥哥也帶上,再把姐夫也帶着,姐夫猜謎太厲害了,兕子還想讓姐夫給贏幾個燈籠不過,不要帶十七姐行不行”

    李二陛下奇道:“爲何”

    晉陽公主煞有介事的看了看四周,沒有發現高陽公主的蹤跡,這才伏到李二陛下耳邊,小聲說道:“十七姐和姐夫不對路啊,兩個人總是吵架”

    李二陛下不解:“那爲何不是帶上十七姐,不帶那個房俊呢”

    晉陽公主翻了個白眼,鄙視父皇的智商:“姐夫會猜謎啊,而且還能揹着我,十七姐除了吵架什麼都不會”

    李二陛下被閨女的神情逗得大笑:“好啊,居然敢說你十七姐的壞話,父皇必要去告你一狀,看十七姐如何收拾你”

    晉陽公主嚇了一跳,嘟着嘴,心不甘情不願的樣子:“那那就帶上十七姐好了不過他們要是吵架,父皇你就管管十七姐”

    “這又是爲何爲啥不是去管房俊呢”

    “我都注意了,每一次吵架都是十七姐先找茬啊,所以父皇只要管住十七姐就好了”

    晉陽公主一副“我什麼都懂”的神情。

    李二陛下微微有些喫味了。

    那個楞慫貨,這纔多一會兒就把自己的小閨女哄得團團轉,一門心思給他說好話。

    便故意沉着臉,說道:“兕子你可知道,古往今來,凡是讒言媚上的都是大大的佞臣那房俊如此討好於你,豈不正是應了這句話所以,你以後要離那個佞臣遠一點”

    還在堂下的李君羨聞言,嘴角一抽

    房俊啊房俊,若是知道你小子這就成了佞臣了,不知道你會不會哭出來

    “佞臣”

    小公主有些傻眼,她是讀過書的,知道一些歷史傳記,大眼睛眨啊眨的,有些疑惑:“就像慶父和梁冀那樣的壞蛋嗎”

    李二陛下忍着笑:“正是”

    小公主糾結了,咬着手指,都快哭了

    “可是兕子好喜歡佞臣啊,怎麼辦嗚嗚嗚,先生說,應當親賢臣遠佞臣,可是兕子爲什麼喜歡跟佞臣姐夫玩兒啊,嗚嗚嗚,父皇兕子是不是也是個壞蛋啊”

    “哈哈哈”

    李二陛下被閨女的表情逗得大笑不止。

    李君羨無力吐槽:您也是真夠閒的

    同一時間,房府一陣雞飛狗跳。

    房玄齡站在堂中,看着優哉遊哉坐在那裏喝茶的房俊,吹鬍子瞪眼。

    盧氏則雙手掐腰,母老虎屬性爆發,對着房玄齡就是一頓噴。

    “他張亮是個什麼東西就把他兒子的手砍了,那又如何若是換了老孃,早把他腦袋瓜子剁掉,省得以後再禍害人你可倒好,兒子給咱家漲了氣勢,你不誇兩句也就罷了,還張嘴就罵,吹鬍子瞪眼給誰看呢”

    房玄齡大怒:“說得輕巧人家好歹也是個國公”

    話未說完,便被盧氏打斷。

    “國公怎麼了又不是砍他張亮的手,他兒子天王老子啊,欺負我家媳婦,那就得砍”

    房玄齡都快氣瘋了:“你這婆娘怎地如此不可理喻”

    盧氏氣勢十足:“老孃就不可理喻,怎地房玄齡啊房玄齡,你軟塌塌一輩子,以前爭不過杜如晦我不說你,現在爭不過長孫無忌我也不說你,難不成你還怕一個張亮我兒子說得對,怕他個錘子”

    房玄齡氣得腦袋都快冒煙了,指了指盧氏的鼻子:“我我”

    “怎麼着,想打我來啊,你打”

    這時候杜氏從後堂出來,手裏端了一盞茶,眉花眼笑的遞到房俊眼前,柔聲道:“渴了吧趕緊喝口茶”

    房俊趕緊接過:“謝謝嫂子”

    杜氏擺擺手:“你給嫂子出頭,嫂子給你倒杯茶算個甚”說着,一轉身又回到後堂去了。對於正劍拔弩張的公婆二人,她早就習以爲常,就當沒看見一般

    房玄齡“我”了半天,慫了,轉向房俊,喝道:“兔崽子,汝可知錯”

    房俊乾脆利落:“兒子錯了。”

    可那副混不吝的神情,哪裏有半點知錯的模樣

    “哼知錯就好”房玄齡給自己找了臺階,甭管這臺階到底存不存在,反正他當存在就是了

    轉身,負手走出正堂。

    盧氏吒道:“這麼晚了,你去哪兒”

    房玄齡丟下一句話:“你兒子惹出事,老夫自然要去收拾殘局,否則你以爲他膽子就真有那麼大”

    盧氏一愣,看向房俊:“你爹啥意思”

    房俊嘿嘿一笑:“兒子之間打完了,自然要老子之間斡旋一下”

    “斡旋你個腦袋你說說你,怎麼成天就惹事呢”

    “呃”房俊有些懵:“剛纔你不還跟父親說我做得對嗎”

    “對個屁”

    盧氏恨鐵不成鋼的錘了他一拳:“我那不是怕你爹要收拾你嗎先給他個下馬威,這叫敲山震虎懂不懂”

    房俊頓時爲老房默哀這老婆都開始學兵法了,你這輩子也是註定被欺壓得不能翻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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