筆趣閣 > 天唐錦繡房俊 >第二百七十六章 你去天上問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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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忍再忍的李二陛下,終於不打算再忍了

    這幫自視高人一等的傢伙,一而再再而三的去挑戰他的底線,已讓他忍無可忍

    真以爲朕不敢殺你們

    當年朕敢在虎牢關外三千鐵騎衝陣竇建德的十萬大軍,莫非現在就不敢領着麾下虎賁,將這錦繡河山徹底的清洗一次

    “諾”四名廷衛大聲應諾,起身上前將一人架起一個,拖着便往殿外走。

    鄭伯齡仍舊跪在地上,對身邊同僚被如狼似虎的廷衛拖走視而不見,表情依舊古井不波,鎮靜的出奇

    在他心裏,依舊忍不住的開始歡呼

    怕了,英明神武的李二陛下果然還是怕了他害怕這個他一手強盛起來的帝國會陷入無休止的動盪之中,他害怕沒有當年滌盪寰宇的氣魄,將動盪之中的國家再一次肅清

    否則,就絕對不是打斷腿腳這麼簡單,隨便安個罪名抄家滅族,那纔是李二陛下的風格

    皇帝終於開始忌憚世家門閥的勢力了

    鄭伯齡想要仰天大笑三聲,只要家族得以延續,自己便是子子孫孫最偉大的先祖,莫說打斷手腳,便是梟首示衆,又有何懼

    吾求仁得仁,百年之後,自有子孫記得吾之付出

    況且,自己此番乃是爲天下所有的世家當這個出頭鳥,結果越是慘重,這份人情就越大。自此之後,吾淶陽鄭氏,亦算是大唐最頂尖的世家,百年之後,說不得也能位列五姓之中

    當廷衛拽着他的胳膊的時候,鄭伯齡對着李二陛下淡然施禮:“臣,罪該萬死”

    說到底,對於這位英明睿智的皇帝陛下,所有人都心存忠義,從未想過背叛。只是當對皇帝的忠誠於對家族的責任發生衝突的時候,他選擇了後者而已。

    若非觸及到家族的核心利益,便是一輩子爲陛下所驅策,那也是甘之如飴

    李二陛下雙目充血,死死盯着鄭伯齡。

    皇帝盛怒於此,不僅僅是房玄齡搖頭嘆息,即便是魏徵,也只是低頭不語,並不如以往那般犯顏直諫。因爲他知道,此時的皇帝,已被怒火迷失了心竅,卻是勸諫,效果越是適得其反

    也罷,這幫子自詡衣冠華夏的世家豪族,也該受到一點教訓。就讓朝堂上這些人的殘疾來平息陛下的怒火吧,若是這股火氣發不出去,那纔是最大的遭難。

    淶陽鄭氏、清河崔氏、太原王氏到時候怕是得血流成河

    鄭伯齡微微振臂,掙脫開廷衛的拖拽,整理一下衣袍,神情淡然的快步走向殿外。

    淶陽鄭氏雖然傳家百世,然則並不歸於最頂級的世家之列,所以鄭伯齡要用這種從容赴難的高壓姿態,來提升自家的名氣

    只是他的這一番做派,自然讓一些人心生崇敬,認爲這纔是高士大儒的儒雅風采,卻也讓一些人怒火中燒

    “鄭少卿,請留步”房俊出列一步,高聲說道。

    鄭伯齡微微一愣,停住腳步,疑惑的看了一眼房俊,不知這人爲何敢當衆無視陛下的命令,讓他留步

    哦,或許是剛剛其父房玄齡與段大遒的爭執,讓房俊唯恐被世家們遷怒,想要在這裏向陛下求個情。不管陛下該不該主意,各大世家也必須承他這個人情。

    要縝密的心思

    鄭伯齡頗爲讚歎的看着房俊,這麼大點兒年紀,想事情能如此周全,想來日後成就不可限量啊欺老莫欺少,便拱手客氣的說道:“房侍郎,有何指教”

    房俊不理會御座之上李二陛下詫異的眼神,微微一笑,對鄭伯齡說道:“確實是有一件事,想要教教你”

    鄭伯齡愣住,教我

    房玄齡怒道:“此乃太極殿,怎可出言無狀還不速速退下”

    這臭小子可真敢說,教教鄭伯齡

    這鄭伯齡雖說官位不顯,只是一個太常少卿,然則其學識本事,卻是公認的大儒級別五歲通論語,九歲熟五經,博聞強記,文采斐然,這樣從小就是天才兒童的人,你房俊就敢大言不慚的教人家

    這不是丟人麼

    房俊卻信心十足的樣子,對房玄齡道:“房相稍安勿躁,子曰:三人行,必有我師焉沒有人能上通天文下知地理,或許,下官便可指教一下這位鄭少卿呢”

    朝堂之上,不能以父子相稱,自然口稱房相。

    鄭伯齡風度頗佳,見李二陛下沒有阻止之意,便微微一笑,說道:“房侍郎說得好,既然如此,在下便聆聽教誨,只是希望房侍郎能長話短說,某要耽擱在下領受責罰”

    姿態清高,言辭儒雅,很有一種從容赴死的淡然,好一派儒雅風範

    房俊笑了笑,問道:“某有一事不明,閣下口口聲聲說天旱乃是陛下失德,上天警示之兆,不知可有證據”

    鄭伯齡呆了一下,這事兒能有什麼證據可是古往今來,不都是這麼說麼反正只要天降異象,那不是有奸佞在朝,便是帝王失德,有什麼可懷疑的

    “皇帝身爲天子,自是受命於天,天降異象,自是上天警示之兆,所以”

    “停停停”房俊不耐煩的打斷他,追問道:“你是老糊塗了,還是耳朵背啊某在問你一遍,可有證據”

    鄭伯齡氣得一咬牙,這混小子,說話能把人氣死

    可心裏也極是憋悶,這種事,誰能拿出來證據反正就該如此嘛

    房俊見鄭伯齡說不出話,便轉向大理寺卿劉德威,問道:“敢問劉寺卿,無憑無據,只憑自己想當然耳,可否給人定罪”

    “自然不能。”

    肥頭大耳的大理寺卿劉德威,從來都是堅定的“李二派”,當年也曾跟着李二陛下一起跟太子建成對着幹,此時得到機會,自然要全力力挺

    “非但不能予人定罪,且告發者有誣告之嫌。”劉德威瞅了一眼鄭伯齡,又補了一句

    鄭伯齡默然不語,卻有人不忿道:“天地神威,與人感應,陛下身爲上天之子,受命統治萬民,與天地皆通玄,天降景兆自是遷怒於陛下,這又要何證據”

    房俊不悅道:“百姓犯罪,尚且要人證物證俱在方可定罪,爾今日說陛下有罪,卻又拿不出真憑實據,豈不荒唐爾口口聲聲說天降景兆是上天遷怒於陛下,吾且問你,是你親眼所見,還是親兒所聽”

    說到此處,房俊不由想起小時學過的一片課文,便續道:“你既然說是上天之意,那某送你去天帝那裏,由你親口問問天帝的意思,不知意下如何”

    送去天帝那裏

    那人呆了一呆,好不容易纔反應過來,不由氣得混頭脹腦,大怒道:“某去倒是容易,可即便問了,又如何回得來”

    大殿上一片鬨笑。

    房俊瞪着這人,說道:“讓你去你又不去,還偏偏在這裏聒噪,哪裏有你這般胡攪蠻纏之人”

    那人氣個倒仰,我胡攪蠻纏

    你才胡攪蠻纏好不好還欲再說,卻被鄭伯齡攔住。

    鄭伯齡微微一笑,拱手道:“房侍郎辯才無雙,在下敬佩。可天地只有規律,公道自在人心,在下雖然辯不過你,可你又如何辯得過天下的人心”

    一句話,直指本心

    我說不說得過你,其實不重要,重要的是,天底下的人都認爲這是上天對皇帝降下的警示,那就足夠了

    殺我容易,堵住天下人的嘴,難

    房俊深吸口氣,盯着鄭伯齡一張鶴髮童顏的臉,只覺得無比噁心厭惡

    這算是裹挾民意,脅迫皇帝,以達到自己的私心

    房俊心一橫,咬牙道:“咱倆打個賭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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