筆趣閣 > 天唐錦繡房俊 >第一千九百三十七章 吾跟着你混!
    ;

    房俊默然。

    難道告訴你,哥真的換了個人

    難道告訴你,哥知道你們的下場,所以避之唯恐不及

    所以,穿越者是寂寞而孤獨的,哥洞悉天機,可預知世事變幻道盡滄海桑田,可站在雲端俯視蒼生,卻不足與外人道也

    房俊一手拎着酒罈,微微仰首,看着車廂頂部,道:“幼時懵懂,蹉跎歲月,直至幡然醒悟,回首前塵,方知所作所爲,實在荒唐糊塗。故而立下凌雲之志,當披荊斬棘,建功立業,以夢爲馬,不負韶華”

    薛萬徹都驚呆了

    這還是那個木訥不言的房遺愛

    這還是那個率誕無學的房二郎

    跟人家一比,自己就好似淤泥裏只知道混喫等死的泥鰍一般

    良久,薛萬徹才一拍大腿,罵道:“滾你滴蛋旁人不知,或許被你這番胡說八道鎮住,以爲遇見了什麼志向遠大之當世豪傑,吾還能不知你瞧瞧你這幾年乾的事兒,成績功勳固然有那麼幾分,可是這棒槌性子,非但非曾削減,反而變本加厲,整日裏懟天懟地,屁的披荊斬棘建功立業,屁的以夢爲馬不負韶華,就只是一個有幾分能耐的紈絝子弟,仗着背後靠山硬扎恣肆妄爲而已娘咧老子沒念過書,跟老子好好說話”

    薛萬徹瞪着眼,對於房俊言語之中的志氣高潔,表示深深的不爽。

    憑什麼啊

    當年跟在自己屁股後頭的小混球,你一躍成爲朝中當紅之後起之秀也就罷了,居然敢在老子面前大放厥詞,顯示你的高尚和進取心

    房俊就有些尷尬

    辯解道:“你不懂,那只是辦事處世的方式而已,並不代表真的就是個棒槌”

    薛萬徹瞪着房俊,半晌,忽然嘆了口氣,仰頭灌了一大口酒。

    抹着鬍鬚上沾染的酒漬,他頹然嘆氣道:“其實汝以爲吾就甘願這醉生夢死的活着吾與汝不同,汝出身名門,房家乃是山東書香世家,汝父更是名滿天下的房玄齡,還娶了皇帝的閨女,只需沉下心幹出一番成績,自然會有無數人吹捧,幹得好一點,就連皇帝亦會稱讚汝爲宰輔之纔可是吾不同。吾雖然亦是河東豪族出身,但家中盡是大隋的臣子,降唐之後,亦未曾受到徹底的信任,甚至還成爲隱太子建成的左膀右臂,與當今陛下作對,當年玄武門一戰,吾甚至提議殺進秦王府,將秦王的妻兒盡皆抓住以爲要挾後來秦王成爲皇帝,吾兄弟打算爲隱太子盡忠,遁入終南山中,伺機刺殺皇帝,幸得皇帝心胸寬闊,不以吾兄弟之立場而降罪,反而竭力勸說,吾兄弟這才投入皇帝麾下”

    狠狠灌了一口酒,薛萬徹繼續說道:“可是身爲一名降將,日子難過啊最初的那段日子,滿朝文武無論是皇帝的班底,亦或是支持隱太子的人,都對吾兄弟深深不齒,吾兄弟只能拼死征戰,用一場接着一場的勝利來展示自己的忠誠,然而卻未曾想到,這功勞大了,反倒會引起猜忌你當皇帝將丹陽下嫁與吾,是獎賞吾之功勞麼那是在告訴吾,功勞立下一些就行了,乖乖的在長安當一個米蟲,混喫等死就好,那些賺取功勞的差事,得讓出來讓他的那些個忠心耿耿的臣子”

    滿腹委屈,長吁短嘆。

    房俊一時無言,只能與他碰了碰酒罈,飲了一口。

    美酒入喉,薛萬徹紅着眼珠子,死死盯着房俊,道:“吾昔日與二郎亦算是情投意合,今日只願二郎顧念往日情誼,跟吾說一句實話二郎疏遠荊王,可是從陛下出得知,其有不軌之企圖”

    房俊一愣,頓時對薛萬徹刮目相看。

    這貨腦子一根筋,卻絕對不傻,居然能夠從自己對荊王以及他們這一檔子截然不同的反響,看出些許端倪來。

    而且,薛萬徹的精明遠不僅於此

    只是從房俊這稍微一沉吟,薛萬徹便瞪着眼珠子,喫驚道:“還真是如此哎呀呀,房二啊房二,你特孃的也太壞了吧往日裏吾帶着你喫香的喝辣的,你個童子雞還是吾花錢給你找的平康坊裏頭牌破的身,結果你知道了荊王有不軌之意,自己撇的一乾二淨,卻不顧老子的死活,你特孃的還是人麼昂”

    房俊有些尷尬。

    跟你好的那是房遺愛,跟哥有個毛的關係

    不過想一想,薛萬徹又不知房遺愛早就玩完,這幅身軀換了他房俊,此刻這般痛心疾首恨不得將他掐死,亦是理所當然

    只好說道:“非是從陛下處得知,只是偶爾發現一些端倪,卻又無法肯定,跟你說了你也不信,傳揚出去還不得將荊王得罪死只是某疑神疑鬼而已,當不得真。”

    薛萬徹瞪眼道:“這種事,寧可信其有不可信其無,豈能不當真萬一確有其事,吾就得被荊王牽累死”

    房俊兩手一攤,搪塞道:“某可是什麼都沒說,你若是想要將此事賴在某身上,打死某也不承認。”

    他倒是不怕荊王知曉。

    就算此刻由薛萬徹口中將荊王意欲不軌之言傳揚出去,那荊王李元景謀劃多年,輕易也不肯放手,若是當真因此而放手,使得大唐少了一次內患,倒是一件好事。

    荊王謀反一案,所牽扯的朝中大臣不計其數,其中當真與荊王勾結者能有幾人絕大多數都是政治鬥爭之中,被無辜牽連進去的冤魂。

    薛萬徹一臉酒氣,卻彷彿已經醒酒,腦筋甚爲清醒,一拍大腿,道:“吾主意已定,必然與荊王劃清界限,往後吾就跟着你混了”

    房俊大喫一驚:“跟某混不行不行,汝是長輩,焉能這般實在是不妥”

    他可不敢收一個大將軍當小弟,關鍵這個大將軍還是個被帶了綠帽子的,自己好不容易擺脫了“綠帽王”的宿命,再收一個這樣的小弟,成天混在一起成什麼樣子

    再把竇奉節拉進來,組一個綠帽聯盟

    怕不是得遺臭萬年

    薛萬徹怒道:“怎麼當年跟着老子混喫混喝混窯子,現如今翅膀硬了,不僅下棋坑老子,還嫌棄老子上了歲數,不能打了”

    房俊服了,無奈道:“這個當年吧咱不提可好”

    這叫什麼事兒

    他倒是記不清是否如薛萬徹說的那樣,房遺愛那個棒槌是跟着他在平康坊裏找頭牌的姑娘成了真正的男人,記憶裏沒有印象,或許只是酒醉之後的一次失誤但薛萬徹將這個話拿出來說,一旦傳揚出去,總歸不好聽,影響他房二光輝高大的形象。

    最重要是有點丟人

    薛萬徹不依不饒:“不提就不提,但是說好了,往後吾就跟着你混”

    他這人憨厚,甚至有些愚笨,卻絕對不傻。

    房二現在什麼境界

    未及弱冠,已然是檢校兵部尚書,在兵部尚書空置的當下,兵部之內一手遮天,儼然朝廷重臣,而且憑藉自己的功勳,拼了一個華亭侯出來,不僅是皇帝的寵臣,更與太子關係親厚,深得器重,這等人一看就是往後叱吒風雲幾十年的超級大佬

    在這等人面前,談什麼輩分,論什麼資歷

    只要能鞍前馬後的成爲心腹,最起碼自己這一輩子都不愁被扣上一個叛逆的帽子,清算一番當初玄武門之變時自己倡議反攻秦王府的罪過

    最大的好處是,這棒槌會賺錢啊

    瞧瞧自己都窮成什麼樣了

    祖上好歹也算是河東豪族,結果到了他們兄弟手裏,祖輩們傳下來的田地典賣了大半,若非依仗着丹陽公主的封地產出,偌大的駙馬府,都快要喫糠咽菜了

    只要房二手指縫裏露下來一點,便足夠自己喫喝玩樂了。

    這樣的大佬不上趕着巴結,還等什麼

    馬車晃晃悠悠,房府到了。

    房俊一個箭步從車廂上竄下去,對薛萬徹擺了擺手,道:“此事容後再說,再說。”

    開玩笑,這薛萬徹可是有與李二陛下作對的前科,李二陛下固然先是大度胸襟盡釋前嫌,並且委以重任,可誰知道那是不是表面上做給別人看,暗地裏卻依舊恨得咬牙

    這等人還是遠離爲妙,絕對不可親近。

    馬車上,薛萬徹卻大呼小叫:“容後個屁,就這麼說定了明日一早,吾便前來府上,聽候二郎差遣”

    。


章節報錯(免登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