筆趣閣 > 天唐錦繡房俊 >第十章 雪地刺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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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二王子英明”

    吐迷度送上一記免費的馬屁,退出了大帳。

    大帳外風雪依舊,吐迷度看着黑暗的天空,感受着羽毛一般的雪花落在臉上的冰涼快意,心頭如火一般在燃燒。

    或許,這一仗過後,不僅僅突厥將會徹底消亡成爲歷史之中的一個名詞,強橫一時的薛延陀亦將遭受重挫,而這,就將是回紇崛起的最好時機愚蠢的薛延陀人吶,爲何非要跟大唐硬碰硬呢

    大唐地域太廣,人口太多,又豈是草原民族可以征服的

    不要想着佔領多少大唐的城池,只需要時不時的去大唐劫掠一番就好了,穩固住草原後方,纔是頭等大事

    天色已然暗了下去,自雁門關前往馬邑城的關道上空寂無人,唯有北風漫卷着大雪飄飄灑灑,天地蕭索,四野蒼茫。

    一支全副武裝的騎兵在風雪之中疾行,向着馬邑城前進。

    房俊位於中央,前後皆有護衛,他將斗篷矇住頭,臉上帶了口罩,只露出一對眼睛。

    在他的身前,則是一位親兵頂盔摜甲,頭頂的紅纓迎風飄蕩,身後的紅披風烈烈作響。

    這是一個替身

    雁門關發生的事情,令他心中警覺之心大盛。

    強攻這種事情,從古至今屢見不鮮,從未斷絕,本不當大事。朔州乃是關隴貴族們的自留地、後花園,是他們起家的地方,勢力強盛不容他人染指,這也說得過去。當初李靖從此率軍突襲千里覆滅東突厥,開創了自衛青、霍去病之後幾乎對外戰爭的最大功勳,作爲地主的關隴貴族出去奉獻了大量的兵卒、糧秣、馬匹之外,只撈取到邊邊角角一些可有可無的功勞,卻造就了李靖威震天下的“軍神”之威名,關隴貴族們爲此曾難受了好多年。

    當年那一戰,可是有許多關隴貴族出身的將領親身參與,結果盡皆功勳碌碌,連一片襯托紅花的綠葉都做不到

    試想,若是當年李靖的功勳是被關隴貴族獲得,此刻有一位“軍神”鎮場子,皇帝哪裏還敢肆無忌憚的削弱關隴貴族,關隴貴族哪裏還需要如今這般搖尾乞憐

    所以當如今薛延陀大軍陳兵邊境,意欲攻略定襄,並且大言不慚的要求和親之後,關隴貴族早已將其視爲又一次的“東突厥之戰”,絕不容許任何人前來攫取本該屬於他們的功勞。

    戰場之上爲了搶攻,相互下絆子、挖陷阱,甚至故意釋放假消息,這些房俊都能夠想得到。

    但是直接將右屯衛阻攔在雁門關,不許其出關一步,這就過分了。

    說到底,搶攻應當是在大局已定的情況之下,各憑機心明爭暗鬥,然而眼下大敵當前虎狼環伺,怎麼就開始內鬥了

    是算準了薛延陀不可能大舉進攻、悍然開戰

    亦或是根本就不管戰果如何,眼裏根本就沒有朔州的百姓,對於朔州之存亡毫不在意

    關隴貴族們,大抵是一家一姓的日子過得太久了,渾不知家國天下之區分。當年坑了大隋,還得江山破碎遍地烽煙,山河飄搖民不聊生,一個諾大的帝國轟然坍塌,如今,還是用老一套來對待大唐。

    他們眼裏,根本就不在乎大隋亦或是大唐,甚至根本不在乎身邊的是胡人亦或是漢人,只要能夠保住家族的榮華富貴,哪怕是認賊作父卑躬屈膝,亦毫不遲疑。

    他們的膽子太大了

    房俊不介意用最卑劣的惡意去揣測這些關隴貴族們的風骨,既然能夠做得出將右屯衛擋在雁門關,不許出關守衛整個朔州的決定,說不得也敢在這冰天雪地裏頭,悍然刺殺

    北風很大,捲起雪花在天地之間飄蕩,積雪剛剛落地便被大風捲起,堆積在山坳岩石的背風之處,故而路上的積雪並不厚,大抵只有半尺左右,雖然不可全力奔馳,但行進速度絕對不慢。

    高侃與衛鷹緊緊守護在房俊左右,兩雙鷹隼一般的眼眸眯縫着,時刻注意周邊的情況。

    自雁門關出來,他們便得到了房俊的警告,說是極有可能會遭遇到“山匪路霸”之類的行刺,當即便將心都提了起來。

    都明白房俊的意思。

    哪裏來的那麼多山匪路霸

    定然就是被關隴貴族掌控的邊軍勢力,意欲阻撓房俊前往馬邑城

    大風在遠處的山坳之間吹過,發出“嗚嗚”的呼嘯,宛若鬼哭。

    “砰”

    一聲沉悶的聲響隱藏在風雪之中,若非仔細留心去聽,怕會跟風聲混淆在一起,難以區分。

    但是對於始終打起精神的房俊以及親兵部曲們來說,卻清晰可聞。

    那是弩弦震動的聲音

    身前打扮得“花枝招展”的親兵在弩弦震響的一剎那,便矮身藏在馬腹之下,一支弩箭如同地獄的勾魂使者,陡然出現在他的頭頂,生生穿進頭盔頂部綁着紅瓔珞的尖錐,餘勢未竭,將頭盔射落在地。

    “那邊”

    高侃暴喝一聲,提着馬繮一夾馬腹,戰馬四蹄騰空,向着弩尖射來的方向便疾馳而去

    整支騎兵在大路上拐了個彎,鐵蹄踏碎路面冰凍的積雪,一時間冰屑飛揚,向着那個方向狂衝過去。

    房俊與高侃衝在最前頭,上身緊緊的貼着馬背,眼眸一瞬不瞬的盯着前方一個小小的土崗。

    如此大風之下,想要一箭奪命,那就必須拉近距離,否則再是何等強弓在這等風力之下都會失去準頭。弩箭射來的就是這個方向,而這個土崗幾乎是附近唯一的掩體,刺客必然就藏身在土崗之後

    高侃衝在最前,眨眼間已經來到土崗之上,胯下戰馬騰空一躍,躍上土崗,半空之中高侃已然抽刀出鞘,暴喝一聲:“賊子,哪裏跑”

    房俊亦將橫刀抽在手中,一手提繮繩,帶領着十餘騎旋風一般飆上土崗,便見到高侃已然一馬當先,向着土崗的背面殺了過去。

    在那裏,雪白的雪地上,正有二十餘個黑影向着另一個方向狂奔逃命

    不遠處的地方,十幾匹馬在雪地裏清晰可見,想必是害怕馬匹發出嘶鳴破壞了刺殺行動。

    雙方差距不過是二十丈左右,戰馬全力提速,只是一眨眼的功夫便已經銜尾追上。高侃一馬當先,身子伏在馬背上,手裏的橫刀狠狠劈下,一名刺客慘嚎一聲,被從後劈砍在脖頸上,一顆頭顱瞬間飛起,滾燙的熱血飆出,無頭屍體又奔出了好幾步才失去平衡跌倒在地,於此同時,那股鮮血也濺落在雪地上

    “嗬嗬嗬”房俊與親兵部曲們一起催動戰馬,扇面陣型掩殺而上,對方在雪地上狂奔逃命,可兩條腿如何跑得過四條腿幾乎是甫一接觸,對方便瞬間崩潰,要麼被當場斬殺,要麼抱着頭趴在雪地裏投降。

    原本是一場精心策劃的刺殺,卻反過來成了突襲

    高侃躍下馬背,一腳踹翻一個俘虜,將他的衣領子猛地撕開,露出了裏頭唐軍制式革甲,回頭對房俊大聲道:“是邊軍兵卒”

    房俊點點頭,剛剛被這些刺客遺棄在土崗之上用以刺殺他的蹶張弩,就已經暴露了這些人的身份。蹶張弩乃是軍器監所造的最高等級的單兵弩箭,射程可以達到三百步,接近五百米,三百米內殺傷力極強,一百米內甚至可以洞穿輕薄的鐵甲

    再加上身上的戎裝,這些人的身份呼之欲出。

    房俊嘆了口氣,還真是膽大包天啊

    若非自己早有準備,一路上打起精神防備着這種情況,說不得就能被對方得了手。此處位於雁門關與馬邑城的中間空虛地帶,有盜匪出沒無人會感到奇怪,事後就算有人生疑,宇文法亦可一推二五六,死不認賬。

    爲了搶攻,還是未曾到手的功勞,就敢悍然刺殺中樞派來的大將

    還真是找死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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