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樣東西有許多人喜歡,那麼必然有人覺得爛大街而抗拒。同理,一件事本來自己想做,但這時候有人嗶嗶賴賴的崔一句,頓時就會產生被逼迫的感覺,立刻產生反骨,就是不想順着別人的心意。
沈逐溪就屬於後者。越讓他往東他偏要往西。
雖然但是,白冬凝再三思量,還是說出了心裏話:“我覺得葉涼挺適合你。”
徐朔一直在落地窗邊鼓搗天文望遠鏡,聽到這話不由問到:“哪裏適合了,我怎麼沒看出來”
白冬凝斜斜倚着沙發靠背,沉吟幾秒,“沉穩大氣,還一點也不怕二哥,一看就能拿的住他。”
沈逐溪輕嗤,眼神彷彿在看一個傻逼:“你該吃藥了。”
白冬凝不懼挖苦,繼續說:“外形也挺搭的。”
“你這條顏狗可閉嘴吧。”這中二言論徐朔也聽不下去了,“長的好看的多去了,沈二身邊缺嗎沒準當年跟他一起看星星的小姑娘現在就是個大美女。”
小時候沈逐溪隔幾個月纔回榕城一次,但是每次一回來都會買一架最新型號的望遠鏡帶回江城。
一開始他們以爲沈逐溪有什麼收集癖,後來才知道是因爲江城有個愛看星星的小姑娘等着他。沈逐溪買望遠鏡就是爲了拍到好東西去獻寶。
因爲年代久遠,按理來說這事應該忘得差不多了。徐朔之所以記得這麼清楚是因爲當初自己手欠弄壞了望遠鏡的鏡頭,還跟沈逐溪打了一架。後來這也成了他揶揄沈逐溪的話把。
他倒是想說別的,可誰讓這麼多年過去沈逐溪身邊的女人能被提起的還是隻有這麼一個。
白冬凝想了半天才記起來徐朔說的是誰。印象中只模模糊糊地看過一眼照片,連長相都忘了。
“現在都看不到人影,再好看有屁用”
徐朔放下望遠鏡走過來,一屁股坐到沙發扶手上,“我只是想告訴你,勸沈二接受葉涼,倒不如幫他出出主意,怎麼能順利恢復單身。”
沈逐溪撐着下巴聽他們插科打諢,忽然問:“你有什麼主意”
徐朔被問得一噎,想來想去出了個損招:“要不你跟別的女人生個孩子出來。沈董一看到孫子,沒準高興得就把這事兒給允了。”
沈逐溪聽完他放的屁,一腳踢他小腿上,“給老子滾遠點。”
“你特麼既不想當孝子,又不想當渣男,那怎麼搞”徐朔捂着腿哀嚎,“小白,給他點一首正道的光”
“我覺得還是先穩住葉涼吧。”白冬凝認真地說,“你們今天不是談得挺好,只要她不反水,你的阻力就小一點。”
“說的也是。”徐朔終於說了一句人話,“三個臭皮匠頂個諸葛亮,再把葉涼拉攏過來,慢慢跟你媽磕。儘量把傷害降到最小,人家葉涼也挺無辜的。”
“我已經答應她可以隨便開條件,還怎麼拉攏。”沈逐溪意興闌珊。
徐朔經驗老道:“葉涼看起來可不是能威逼利誘的主。你怎麼也得拿出點誠心。”
說完伸拿起沈逐溪放在桌上的手機,“良好的溝通是一切的開始。就像在片場,最有默契的永遠是關係最好的那一組。”
“你在幹什麼”白冬凝好奇的伸長脖子。
夜色深沉,從這個高度看去,整個城市被燈光點亮,璀璨耀眼。
沈逐溪打開屏幕看到的是微信界面。頭像是一張星空的圖片,淺淺的色調清冷淡然。
再往下,是已經發送的好友申請信息。
他眯起眼睛,磨了磨牙。
聽見徐朔得意洋洋的聲音:“先跟她搭起溝通的橋樑再說。”
葉涼在秦苒家裏住了一晚,第二天早上打車去了醫院。忙碌一天,下班前接到了葉文彥的電話,讓她回家喫晚飯。
從很久以前,葉涼就發現葉文彥對她的每次示好都帶着目的性。比如之前苦口婆心勸她答應聯姻的事情,又比如十幾年前求她同意繼母和繼妹進家門。然而每當他的目的達到,卑微的姿態就會被強硬取代。而葉涼也在一次一次反覆中認清楚,葉文彥本質上就是個自私的人。
即便後來他和繼母又離婚,家裏只剩下一個看上去沒有殺傷力的繼妹,葉涼還是毅然決然地搬了出來。
在市醫院工作後,她在附近買了一套房子。一個人生活很舒服,就慢慢減少了回葉宅的次數。
葉文彥打來電話的時候,葉涼第一反應是拒絕。但跑的老和尚跑不了廟,得不到想要的消息,葉文彥是不會消停的。
交班後葉涼沒有着急走,而是留在辦公室寫病歷。清冷的燈光照在上方,淺淺落在身上,葉涼埋頭敲打鍵盤。
“咦,葉醫生你怎麼還沒走”夜班同事走進來驚訝地看着她。
“寫完病歷就走了。”
“我看啊咱們科就你最拼。”同事倚在桌邊,調侃到,“就沒見你喊過累。”
葉涼將簡歷存檔,動了動發酸的手腕,回到:“大家都一樣。”
同事笑了兩聲,低頭看了一眼時間:“都六點多了,要不要一起去食堂”“不了。”葉涼搖頭,“我今天回家喫。”
“得嘞。那先走了。”
告別同事,葉涼關掉電腦換掉白大褂,拿起包走出醫院。
暴雨過去,榕城又恢復了高溫氣候。七月份是最熱的時候,迎面吹來的風都帶着悶熱的溫度。
葉涼關上車窗隨手打開冷氣,沿着璀璨的路燈穩速行駛。
到了葉宅,保姆剛好把最後一道菜端上桌。長長的美式餐桌旁,葉文彥坐在主位,葉涼跟葉初靈分別坐在兩邊。
沒人說話,餐廳裏的氣氛有些沉悶。葉涼沒什麼胃口,意興闌珊地吃了幾口就不再動筷子。
“小涼,這是先生特意囑咐我燉的燕窩。說給你補補身子。”李嫂笑眯眯地把燉盅放到葉涼麪前。
葉涼掃了一眼葉文彥,對方也正在看着她,“一個人在外面能喫到什麼好的。”
“就是就是,以後多回來,李嫂給你做好喫的。”
葉涼母親還在世的時候李嫂就在家裏幫傭。這麼多年對她一直很好。大概現在回這個家,真正高興的也只有她一個人。
“謝謝李嫂,辛苦了。”
葉初靈用餐巾擦擦嘴角,柔柔地說到:“姐回來的真是時候,我昨天才跟爸爸提到家裏的燕窩被我喫完了,今天剛補了貨。你一來正好有的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