筆趣閣 > 我給神靈收屍 >第一百零六章 荒誕卡牌遊戲(終)
    日月換新天。

    艾洛斯孤身一人,背刀持槍,進入了新的世界。

    這是一個極其宏大的世界,宏大的如同在嘲笑着他的渺小一般。

    這裏的山很大,很寬,感覺山上的隨意一塊石頭,都比艾洛斯所見的任何巨型生物都要巨大。這裏還有一條大河,滾滾入海流,渾濁的大河,涌向世界的盡頭。

    這裏的天空上,有着一輪月亮,也有一輪太陽,日月當空。

    這是個艾洛斯從未遇見的世界。

    看了看自己的銘牌,艾洛斯才知道這裏是哪裏。

    【開闢戰爭(明皇戰役)】

    【時間:23年。】

    【在該場景有可能出現神話生物。】

    【在該場景有可能獲得神格。】

    看完了這段關於他身在何處的信息之後,艾洛斯看了一眼自己的周圍。

    在他的周遭,一個個身影開始出現,理查德操縱的虎式機甲,戴着飛碟帽的保羅,以及帶着夜貓面具的齊博克,還有其他的七個作戰單位,他們都一排排的站好,像是機器人一樣。

    看起來,他們所有的謀劃都成功了,目的也達到了,所有人都通過復活卡復活了過來。

    艾洛斯抱着最後的一絲希望,開始走過去,跟齊博克打招呼,可齊博克的眼神呆滯,手穩穩的反握住抓鉤,保持着一個僵化的動作。

    繼續看保羅,他左手拉低他的飛碟帽,也不擡頭,艾洛斯走過,他也一點也不注意。

    看着這兩人,艾洛斯只用嘴角淡淡的笑意來回應,這笑並不是釋然和喜悅,而是無奈與悲哀。

    艾洛斯此刻就像一個沙漠裏行了不知多久的旅人,他的水壺剛好在這時候空了。

    懷着這種無奈和悲哀,艾洛斯爬上了那輛巨大的虎式機甲,打開機甲殼,他終於看見了理查德。

    理查德卻沒有看向他,甚至可以說他誰也沒有看,他就像一座雕塑一樣,看着眼前閃光的屏幕。

    曾經眼前人,盡化作虛無流離之物。

    艾洛斯那一抹苦笑更深了,他覺得自己也很可笑,竟然還去希望命運會對他網開一面。

    事情沒有轉機了,復活過來的,只是卡牌召喚物而已,那不是人,更不是理查德,齊博克,保羅。

    那只是一堆用於作戰的單位而已。

    而艾洛斯自己,作爲唯一一個,還保留着自我意識,活着的人。

    那怕他現在活着,他依舊是像一張卡牌一樣活着,在這個卡牌的世界裏,沒有他的歸期,沒有他的去路。

    重新從機甲蓋回到地上,艾洛斯直接躺倒在地,觀望日月當空,光芒輝耀如斯。

    在此刻,他不想說話,不想思考,甚至都不想存在在這裏,這裏的一切看起來都是有意義的,而他是無意義的。

    他們所做的這一切,也都是毫無意義的,就好像“科洛奇的永恆落石”那個傳說故事一樣。

    不停的推着一塊石頭上山,石頭卻不斷地下落,然後他又再次重複這個過程,週而復始。

    原本他們就是不應該存在的,這是一場利用卡牌規則對戰的遊戲,怪獸卡就是怪獸卡,只要會進攻和防守就行了,魔法卡和陷阱卡也一樣,埋伏和使用就好了。

    根本就不需要他們來做這樣做那樣,他們的存在本身就是這場遊戲的不安定因素而已。

    而這些不安定因素,也必將被這遊戲給消解掉,在這遊戲不知多長的進程當中,他們做的這一切,也終將被抹除。

    他們做的這些事,起因,過程,結果。

    無論哪一個階段,都是毫無意義的,都具有某種極其荒誕的味道。

    起因只是因爲他們落入了一朵花當中。

    過程是他們想用成爲卡牌的身軀,繼續活下去。

    結果是他們費盡心力,卻只能等待死亡的降臨。

    一切,一切都毫無意義。

    就連這真實的場景,也只不過是給這卡牌遊戲作配而已,真實的場景是什麼不重要,他所賦帶的那一句能作用於卡牌的效果才重要。

    這些有歷史記載的戰鬥。就好像生生從歷史中抽離出來一樣,在一場卡牌遊戲中,被隨意的玩弄。

    日月之下,大山大河之間,艾洛斯感覺自己的眼皮好沉。

    他好想一睡不醒。

    可他卻不能睡,也不可能睡着,這裏是危機四伏的決鬥場,他閉上眼,就等於和這個世界說再見。

    艾洛斯想要振作起來,可他卻全然做不到,他只能捂着頭,看着天空。

    一個個場景的轉換,細細算來也不過一天多的時間,艾洛斯腦中的虛無孔洞擴大化,卻讓艾洛斯像是經歷漫長的十年百年。

    這個虛無的孔洞,曾經在跟卡恩的鬥爭中,救過他的性命,可現在,卻成了要他命的毒藥。

    報應來得如此之快,讓他觸不及防。

    正應了那句話,要想獲得超凡之力,必然要付出超凡的代價。

    虛無孔洞帶給艾洛斯的那股荒誕而虛無的感覺,是他平時根本不會感知到的東西,那些有關無意義的想法,也是他平時不會去想的。

    可他腦海中的虛無孔洞,卻強迫他去感知,去想這些東西。

    如果說把眼下艾洛斯的精神狀況類比成肉體修行的話,那真就是上刀山下火海,毫不誇張。

    艾洛斯躺着眼望前方,精神上的懈怠感已經讓他站不直身體,他只能看。

    前方,一顆顆尖頂白皮的導彈,正向着這邊飛馳而來。

    艾洛斯沒見過導彈,所以他不明白這究竟是什麼,也不知道這東西的威力。

    當然,哪怕他能理解這東西,他此刻也無力去閃避。

    導彈落到地上,帶來了劇烈的爆炸,地動山搖,隨之而來的衝擊波,響徹了整個世界。

    一座座崇高的山巒被導彈炸得粉碎,一條條河流被這導彈蒸發乾涸。

    這是艾洛斯難以想象的巨大力量,如同天神偉岸的手掌,壓在他的頭頂。

    這力量如此可怕,可怕到艾洛斯都不能想象是怎樣的卡牌,才能發出這樣的力量。

    (應該......輸定了吧.....)

    艾洛斯這樣想着。

    敵人的攻勢可拍之極,而他們這邊已經沒有能反制的卡牌了。

    保羅曾經給艾洛斯講過那些禁卡的失,他說那些禁卡要麼使用條件苛刻,要麼實在作用雞肋。

    在這個卡牌的世界裏,沒有了卡牌,就意味着已經基本落敗,沒有再翻盤的能力了。

    可奇蹟,總是在艾洛斯最不想要的時候發生。

    他看見一道道能量金光從天而降,又是一個個作戰單位被這金光降到了凡塵之上。

    他看見一根根樹藤,將他們這些作戰單位完全籠罩,形成一個藤蔓的防護罩,綠光瑩瑩,將導彈完全擋在外面。

    他看見,一件件裝備卡,開始重新武裝作戰單位。

    他看見,絢爛的魔法卡光芒閃耀的青天之上,將那天上的太陽月亮,都映照得黯然無光。

    艾洛斯看見這譁然的一幕,不由得放聲大笑,笑,是因爲真的好笑。

    原本並不是沒有牌了,只是他們沒有牌了。

    那個粉紅怪物,它可從來都有牌。

    他們這幫人,前仆後繼,精打細算,將粉紅怪物遺留下來的一點點殘羹剩飯,拆碎了,揉爛了,打出來,爲了贏得勝利。

    而粉紅怪物呢?

    它是不需要的,它能從他們想不到的敵方,拿出新的一堆卡牌。

    它在這個卡牌世界裏,是這樣的強大,這樣的無拘無束。

    它完全不需要有那麼多智慧,它也不需要玩那麼多的勇氣,犧牲,訣別,悲傷。

    也能獲得最終的勝利。

    原本他們四人只要跟着大佬喫肉,不自作聰明的去篡奪決鬥者的位置,他們就能苟活。

    可他們總以爲自己聰明,總以爲自己有着人類的智慧,總以爲愚蠢就是錯誤......

    (荒謬,荒謬之極,哈哈哈哈......)

    艾洛斯在高山間的草甸中狂笑,在這被樹藤籠罩的區域裏,他是唯一自由的人。

    虛無的孔洞已經在他的腦中張開到了最大。

    在這一刻,他彷彿回到了自己五歲的時候。

    那一天,他遇見了一羣身穿黑袍的人,他們自稱爲......虛無信徒。

    他們給一個人餵了一碗水,吃了一塊餅,然後殺了他,取走了他的心。

    他們也給艾洛斯種下了這個虛無孔洞.......

    說是如果有一天,艾洛斯找到了真正的虛無,他們就會回來找他。

    在回憶中,艾洛斯的狂喜還在繼續。

    他不知笑了多久,在這場卡牌的對決中,沒有人打擾他。

    他一直笑到......

    面見了真正的虛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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