筆趣閣 > 少年王 >70 殺雞儆猴
    陳峯說要介紹給我高二、高三的人認識,說是以後可以互相幫襯着點,但我感覺他就是想給我展示一下他的爪牙和力量,以此來震懾我,讓我不要動什麼歪心思。

    被陳峯請過來的,基本都是高二、高三有頭有臉的人物,同時也是陳峯最忠實的兄弟,所以我特想不通樂樂怎麼也會出現在這。

    先不說樂樂的爲人一向桀驁,根本不會參與這種亂七八糟的飯局之外,就說之前他和我們一起對付陳峯的時候,是他最先捅了陳峯肚子一刀,也是我們那場戰鬥最終能夠獲得勝利的決定性因素——按理來說,陳峯應該恨死樂樂了,不報復他已經算是開恩,怎麼還會把他請到這來?

    想不通,實在是想不通。

    更讓人想不通的是,一個暑假不見,樂樂對我的態度也發生了驚天逆轉。還記得我們之前剛剛開始合作的時候,他得知我抹了陳峯的脖子,還特別地欣賞我,主動和我交朋友;後來知道小閻王是我舅舅以後,對我的態度也更不一樣了。可是現在,我們許久未見,連聲招呼都沒打完,他就對我大加諷刺,似乎十分看不起我,怎麼回事?

    樂樂一開口,整個包間的氣氛都凝固了,他在這學校本來就是個異類,就連陳峯都不願意敢得罪他,其他人就更別說了。所以樂樂諷刺我,衆人都面面相覷,誰也沒有開口,倒是坐在另外一張桌上的韓江他們炸了,他們可不知道樂樂是誰,所以就無所畏懼,站起來就罵罵咧咧的,問樂樂是什麼意思,不服氣我這個高一老大還是怎麼着。

    楊帆反倒沒有開口,他和我一樣都很迷茫,不知道樂樂爲什麼對我這個態度。

    而樂樂繼續把腿蹬在桌子上,冷笑着說:“不錯嘛王巍,手底下都有這麼多狗了,大狗養着小狗,一個比一個兇!”

    樂樂一說這話我就不高興了,說樂樂,咱們好久沒見,一見面就吵架是什麼意思?就算你對我有意見,你跟我說就是了,說我兄弟幹嘛?

    有我站出來,韓江他們就更有底氣了,繼續罵着樂樂。包間裏頓時一團亂象,就聽陳峯突然暴喝一聲:“都他媽給老子閉嘴!”

    陳峯是我們學校的天,在學校有着至高無上的權力,他說閉嘴,那大家自然閉嘴,各自悶着頭不說話了。我就是有心想和陳峯頂兩句,但是覺得沒有必要,所以也不說話了。

    “不吃了,先走一步。”樂樂突然把腿收下來,幽幽地說了句話之後,頭也不回地走出了包間,陳峯叫了兩聲也沒勸住他。

    樂樂離開以後,陳峯還一臉迷茫地看向我,說巍子,你倆關係不是挺好嗎,怎麼現在鬧成這樣了?

    我一屁股坐在椅子上,愁眉苦臉地說:“不知道啊。”

    “好了好了,他人就是那樣,脾氣特別怪,別想太多了,回頭再好好問問,有什麼誤會解釋清楚就行。”陳峯拍了拍我的肩膀,然後呼喚服務員上菜。

    我和陳峯,以及高二、高三幾個主要的人物坐在一桌,其他人則和楊帆、韓江他們坐在另外一桌。酒和菜上來之後,觥籌交錯、把酒言歡,氣氛慢慢熱了起來,剛纔的些許不愉快也都消弭於無形了。

    酒桌上,陳峯摟着我的肩膀,不斷誇我很有本事,說我不到半個月就征服了高一,這比當年的樂樂還要威猛,又意有所指地說:“難怪樂樂對你不客氣,他是嫉妒你搶了他風頭呀!要我看的話,以他那個怪脾氣,沒準他會對付你的!”

    我的眉頭一皺,雖然我很不滿意樂樂剛纔對我的態度,但是陳峯這挑撥離間的意味也太明顯了,他這什麼意思,想挑起我和樂樂的戰爭麼?

    我不想和他談論這個,輕飄飄地轉移開了話題:“搶什麼風頭,誰搶也搶不過你啊,你在初中就是天,來了高中還是天,比我倆可威猛多了。”

    說到這,我還故意嘆了口氣:“我也好想有個好爸爸啊。”

    還是那句話,每個二代都特別反感別人說他們是靠爸爸,陳峯當然也不例外,聽了我的話後一張臉都綠了,但還是硬生生憋了回去,尷尬地訕笑着說:“喝酒,喝酒。”

    於是大家繼續喝酒。

    氣氛不錯,沒一會兒,大家又開始稱兄道弟、把酒言歡了。期間,陳峯端了杯酒站起來,說他作爲這個學校的天想講兩句,希望大家能靜一靜。

    大家安靜下來,都看着他,陳峯說道:“每年開學,高一新生裏的刺頭都是我最發愁的,每次都得花費好多時間來對付、整治。但是今年不一樣啦,王巍只花了不到半個月,就把整個高一給收服了,可給我省了不少的事。來,大家敬王巍一杯。”

    衆人一起端杯,碰了一下。

    陳峯這話雖然是誇我,但讓我心裏有點不舒服,就好像我是在爲他做事一樣,當然我也不會在這種場合下直接就駁斥

    他。

    陳峯繼續說道:“但是,我爸常和我說一句話,叫‘打江山易、坐江山難’,意思是說打下一片疆土並不困難,難的是維護這片疆土。所以啊巍子,雖然你成功了,我也爲你高興,但你不能放鬆警惕,要時時刻刻提防手下的人,沒準哪個就會生了異心,對你不利。”

    我又皺起眉頭,心想陳峯這什麼意思,離間完我和樂樂還不夠,還要離間我和花少他們?正莫名其妙的時候,就聽陳峯接着說道:“就拿我來說吧,雖然今年已經上高三了,也是第三年做這個學校的天了,可到現在還是有人對我不服氣……”

    陳峯一邊說,一邊就離了席,繞着我們的桌子轉了起來。誰都聽得出來他的語氣不對,包間裏的氣氛也隱隱變得緊張起來。陳峯走着走着,突然停在一個學生身後,在衆目睽睽之下將杯裏的酒盡數倒在他的頭上。

    “我沒說錯吧,老七?”陳峯的聲音愈發陰沉起來。

    酒水澆在老七的頭上,又順着他的臉頰滑下來,一直淌進他的脖子裏,將他胸前的衣服都打溼了。

    老七顫顫巍巍地回頭,說:“峯哥……”

    “別他媽叫我峯哥!”陳峯突然一聲暴喝,又將手裏的杯子狠狠砸在老七的頭上,那杯子不是很大,大約有半個手掌高,但也是玻璃做的,這猛地砸下去,頓時就有鮮血順着老七的額頭淌了下來。

    接着,陳峯又抱住老七的脖子,猛地將他拖倒在地,砰砰啪啪地拳打腳踢起來,一邊打還一邊罵:“我X你媽的,你跟老子兩年,老子有虧待過你嗎,你他媽在私下說我壞話,是不是以爲我都不知道?!”

    老七不敢反駁,抱着腦袋任由陳峯毆打,不斷小聲地求着情,說不敢了,我錯了。而陳峯完全不放過他,仍舊拳打腳踢地招呼着他,還隨手把桌上的盤子也一股腦砸他頭上,將他打的渾身是血也不停手。

    陳峯的狠毒在這一刻展現的淋漓盡致,他甚至把碎掉的玻璃渣子塞到老七嘴裏,行爲簡直堪稱變態。包間裏充斥着砰砰啪啪的毆打聲和老七悽慘的哀嚎聲,其他人都坐着一動不動,眼神裏卻流露出深深的恐懼。

    打了足足二十多分鐘,滿頭大汗的陳峯才停了手,有人立刻給他遞上一塊毛巾。陳峯一邊用毛巾擦手,一邊又踢了老七幾腳,說你媽的,這就是不尊重老子的下場!

    擦完手,他把毛巾隨手往老七頭上一丟,又笑臉盈盈地回過頭來衝着衆人說道:“來,咱們繼續喝酒。”

    衆人趕緊舉杯。

    只是再接下來,無論大家裝得有多熱鬧,壓抑的氣氛也始終揮散不去,畢竟地上還躺着一個奄奄一息的老七,誰能安安穩穩地放下心來喝酒,誰敢保證陳峯的下個杯子不會砸到他們的頭上?

    不過席間,花少竟然主動來敬陳峯的酒,好話都說了一籮筐,完全一副想要結交的姿態,讓我心裏特別的不舒服。

    就這樣,在表面熱鬧實則壓抑的詭異氣氛中,半個多小時後,這場飯局終於散了。衆人相互簇擁着走出包間,走出飯店,陳峯還摟着我的脖子,說我們是好哥們、好兄弟,等他畢業以後,這天的位子肯定給我坐。

    我真想說一句我可等不到那時候,不過最終還是憋回去了。我和陳峯稱兄道弟,下面的人也互相嘻嘻哈哈,花少再次溜到我和陳峯身前,給我們兩人遞煙、打火。

    煙是好煙,軟中華;笑是諂笑,花少的語言天賦展現的淋漓盡致,馬屁也拍得恰到好處。陳峯都拍着我的肩膀說:“巍子,你這兄弟不錯啊。”

    看着這一幕的我,心裏別提有多難受了。

    飯局散了,衆人回家的回家,回宿舍的回宿舍。

    楊帆也回家了,我和花少他們則回宿舍。一路上,他們還在回味剛纔包間裏的景象,不斷地說陳峯實在是太酷了,不愧是這個學校的天,不愧是本校第一黑二代,言辭之間滿滿的都是敬仰。尤其是花少,對陳峯推崇的更是無以復加,說這人天生就有大佬的氣勢,果然是龍生龍、鳳生鳳,陳老鬼的兒子也差不到哪去。

    我終於聽不下去了,在一棵樹下站住了腳步。

    “怎麼了巍子?”他們奇怪地看着我。

    而我雙目通紅、咬牙切齒:“難道你們沒看出來,他就是故意做給咱們看的嗎?!他是在恐嚇咱們啊,意思是誰要敢對他不敬,就和那個老七一樣下場!你們這一個個的,被人賣了還幫人家數錢,傻不傻?!”

    衆人面面相覷,只有瓜爺嘟囔着說:“我可沒有啊。”

    花少看着我,說巍子,你到底什麼意思?

    我大聲說道:“老子想要幹他,老子想要當學校的天!不敢的現在就給我滾,以後別再說是我的兄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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