筆趣閣 > 少年王 >243 老許和樂樂的故事
    聽着爆獅佈滿淒厲的聲音,就知道他確實是嚇壞了。

    按理來說,像爆獅這種混跡江湖已久的老油條,以前應該沒少被人偷襲、暗殺過,怎麼着也不至於被嚇成這樣。歸根結底,還是因爲向他下手的乃是老許,這個自從進來就表現不太正常的漢子,怎麼看都是個沒什麼膽子且只會狐假虎威的窩囊廢,卻突然表現出瘋狂、狠辣的一面,而且差點就要了爆獅的命,讓爆獅怎麼能不害怕、膽寒?

    別說爆獅了,號子裏的其他人也都嚇壞了,在這之前沒人能看得起老許,結果老許突然發起狂來,半夜下手要殺爆獅,驚得他們一愣一愣。就連我,都以爲老許是精神病發作了——主要是他的表現確實不太對勁,所以才招呼衆人一起用力把老許給拉開了。而老許再看向我時,露出的那種絕望、無奈的神情,也讓我心中感到一震,知道他這麼做必然事出有因。

    在爆獅淒厲的喊叫下,幾個管教迅速趕了過來,嘩啦啦地開了鐵門,詢問爆獅怎麼回事。爆獅回頭一指我,面露驚恐地說:“他,他要殺我!”

    其實要殺爆獅的是老許,只是在爆獅看來,老許肯定是我指使的,所以他才指向了我。他這麼誤會也好,否則老許肯定逃不過嚴懲,而我因爲身份和地位在這,就無所謂了,反正爆獅又沒真的死掉。幾個管教立刻看向了我,而我冷靜地走上去,淡定地說:“是個誤會,只是打了一架,沒想殺人。”

    “沒想殺人?!”

    爆獅突然瞪直了眼睛,指着自己的脖子吼道:“這叫沒想殺人?你們自己看看!”

    爆獅的脖子上有一道極其明顯的勒痕,紅得像血,由此可見老許下手確實是狠,如果不是我們拉扯及時,估計爆獅的命已經沒了。一看到爆獅脖子上的勒痕,幾個管教立刻有點緊張起來,詢問是用什麼勒的?

    別看我現在在道上地位挺高,而且進來這裏還是鄭朝宗親自安排的,但一樣不敢忤逆管教。不是得罪不起管教,而是無論身在哪裏,遵守規則都是長命的第一要素。於是我立刻回頭,找老許去要繩子,老許露出不太情願的表情,但在我的堅持之下,他還是無奈地把繩子交給了我。

    這是一截白色麻繩,只有指頭粗細,除非經驗老道的殺手,否則這玩意兒殺人還挺難的。而且更奇怪的是,我真不知道老許是怎麼把繩子帶進來的。我深深地看了老許一眼,心裏明白他絕不簡單,其實在很久以前我就明白了,敢拿着獵槍直接懟陳老鬼的人,能是一般人嗎?當然,我在面上沒表現出來這些,而是回頭將繩子交給了管教,再次向他們申明這只是個誤會,我沒有想殺爆獅,只是和他開個玩笑。

    我一邊講,一邊擠眼,說:“我就是想殺人,也不會在號裏動手啊。”

    幾個管教卻露出爲難的神色,首先繩子肯定屬於違禁品,帶進來已經違反規矩了,而且鄭朝宗也特別和他們關照過,千萬不能讓我和爆獅出事。現在爆獅差點身死,這就讓他們很難辦了,爆獅也在旁邊嚷嚷着,說要換號,不和我在一起了。

    我肯定不能讓他換,因爲我還有計劃沒有實施,所以我一再地向管教保證,以後不會再發生這樣的事了。雖然論地位來說,現在我和爆獅相當(可能還不如爆獅),但我是受了鄭朝宗特別照顧的,所以管教也更給我面子。看我做出保證,管教便假模假樣地教訓了我幾句,還警告我說下不爲例,否則必須嚴懲,這才關門離開。

    爆獅也是老江湖了,一看這情況,就知道是怎麼回事,明白自己再說什麼也沒用了,所以索性沉默下來,回到了自己牀上。但,他並沒有睡覺,而是一雙眼睛直勾勾地盯着我和老許,提防我們會再對他下手。顯然,他已經將這看作了一個圈套,所以開始加倍地提防我了。這確實是個圈套,不過他想錯了方向,我是真沒打算在這殺他,我還不至於那麼作死。

    所以,我並不在意爆獅的提防,他願意幹嘛就幹嘛,一晚上不睡都和我沒有關係。號裏重新安靜下來,其他人事不關己高高掛起,紛紛進入夢鄉,而我則拉着老許,小聲問他到底怎麼回事?

    老許眨眨眼睛,露出些許狡黠的目光,說:“沒怎麼啊,那傢伙罵我,我當然想報仇,所以就上去殺他了。”

    我知道這傢伙嘴裏沒有一句實話,因爲罵了一句就起殺心,而且一看就是籌謀已久的,這不是把我當傻子一樣糊弄麼?我想套出他的話來,就跟他說,你還想不想殺爆獅了?想殺的話就告訴我實情,我幫你殺。

    我這番話,果然吊起了老許的胃口,老許的呼吸都有點急促了,問我真的可以麼?我說怎麼不行,你也看到我的能量了,就連管教都幫着我,現在爆獅就是甕中之鱉,我想什麼時候殺他都行,關鍵是你得跟我說實話啊。

    老許沉默許久,數次欲言又止,顯然在做着激烈的思想鬥爭。最後,他又問我,真的可以殺了爆獅麼?我說當然可以,不然你以爲我忙活這麼多天是圖什麼?你要是不相信我就算了。

    老許有點急了,說好好好,我告訴你。

    這樣,老許才趴在我耳邊,給我講了起來,一段塵封近十年的往事,也在我面前慢慢展開……

    故事要從羅城北邊一個叫做“許家村”的城中村開始說起。

    十年前,老許是許家村的村長,因爲做事公正,老許深受村民愛戴,在村裏的人緣也很好。老許不光工作順利,家庭也很和美,他有一個美麗溫柔的妻子,還有一個剛剛八歲的兒子,叫許樂,也就是現在的樂樂。

    剛聽老許說起這件事時,我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因爲樂樂和老許實在不像父子,我也從沒見過樂樂對老許有哪怕半分的尊重。我叫老許,起碼還是叫叔,而樂樂永遠都是直呼老許,而老許也在樂樂面前唯唯諾諾的,感覺樂樂纔是老許的爹。

    當然,老許偶爾也會露出些許霸氣,這時才能鎮住樂樂——但仍不像父子。

    那究竟是爲什麼,讓這對本來是父子的二人,變得不像是父子,反而彼此有些仇視?究其原因,仍舊得從十年前說起。老許告訴我說,那個時候社會亂得很,到處都是勢力爭奪,但他們村上治安卻挺好的,鄰居之間也都挺和睦,不過仍舊防不住外面來的小偷,村上經常丟雞丟羊丟自行車。

    身爲村長的老許,當然不能眼睜睜看着這種情況發生。早年當過兵的他,便自發組織了聯防隊,專到晚上巡邏去抓小偷。別說,還挺有成效,三天時間就抓了十多個小偷,而且全部扭送到派出所去了。

    這麼一來二去,就得罪了這些小偷的頭頭——爆獅。十年前,爆獅雖然還沒成長爲現在的大佬,但也頗有勢力,眼見自己的手下一個個被抓,當然很不服氣,決定給老許一個教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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