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老闆,我來接力,您休息一會吧!”
“哦,好勒。”
釣場老闆擦了擦額頭上的汗,看着夢舒熟練地遛着魚,頗爲感慨地笑道:“看夏小姐這遛魚的技術,不服老不行啊!”
“黃老闆您可別折煞我了,我和您的差距還有好一大截呢?”
“我像你這麼大時,哪釣過這麼大的魚?”
“當初是沒有這麼好的裝備,以您的技術……”
易盞擺了擺手,他實在受不了了,“你們倆能別商業互誇嗎?”
周圍的釣魚人都笑了。
二十分鐘後,易盞看得心癢難耐,拿了一瓶水,擰開瓶蓋,遞到夢舒面前。“夏丫頭,我來接力,你也休息一下吧!”
夢舒看了他一眼,眼神裏的意思很明顯,閃一邊去。
“我保證。”易盞三指朝天,“這次再也不跳下去了。”
“真的?”夢舒挑了挑眉。
“真的,比真金還真。”
“那好。”夢舒低下頭喝了一口水。
正當易盞躍躍欲試時,夢舒轉過頭看向眼睛裏放光的羣衆,“哪位釣友能幫我遛一會魚嗎?”
“姑娘,我來。”一個大叔在易盞剮人的眼神裏接過竿子,異常激動地向夢舒保證,“姑娘你放心,我曾經遛過三十斤的青魚,有經驗。”
夢舒朝易盞吐了吐舌頭。
易盞一邊點頭一邊朝她笑着,心裏暗暗記下這條粉色的小舌頭。
幾個釣魚人輪流遛了一個小時之後,那條大鯉魚開始不斷浮出水面吐泡泡,惹得一幫觀衆不斷喝彩。
釣場老闆給夢舒使了一個顏色,“夏小姐,你猜這條鯉魚有多少斤?”
夢舒當作沒看見,實話實說,“四十幾斤。”
“這恐怕不只吧。”黃老闆乾笑了一聲。
“四十斤?姑娘,這條魚的力氣,比我曾經遛的那條大青魚大太多了。我跟你講,沒有六十斤不給你。”第一個遛魚的大叔不同意她的看法,最後一句話還帶着不知道來自哪裏的口音,引得衆人哈哈大笑。
“我說老王啊,這是你釣的嗎?還沒有六十斤不給你。”一個小夥子模仿剛纔那位大叔說話,不倫不類的口音讓衆人的笑聲更放大了十幾個分貝。
“魚翻白肚了,翻白肚了。”
易盞艱難地把褲腳撂起,準備下水具體感受一下魚的重量。夢舒拍了他一下,“你幹什麼?”
“我去把鉤子卸下來。”
“用鉗子,小心點。”
易盞笑了笑,“我會小心的。”
“別把魚傷着了。”
易盞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睜大眼睛看着正在壞笑的夢舒,他難道還不如一條像豬一樣肥的鯉魚?
那個嘲笑大叔口音的小夥子走到夢舒跟前,“小姐,您是打算把這條魚放下去嗎?”
“嗯。”夢舒點點頭。
“要不您把這條魚賣給我吧,我出一千。”他淡淡地伸出一根手指。
“小於啊,這麼大的魚,一千你也好意思說出口,我出一千五。”剛纔幫夢舒遛魚的大叔五指攤開,頗有一種我要定這條魚的架勢。
“嘿,老王,你跟我擡價,我出兩千。”
老王收了手哈哈大笑,“各位釣友們都聽清楚了吧,小於同志要出兩千塊錢買這位小姐和她男朋友釣的魚。”
姓於的小夥子瞪着王姓大叔,如果他的眼神能發射激光,大叔這會已經被激成了一堆灰燼。他嘆了一口氣,爲了在這個漂亮的女子面前耍酷,今天晚上回家要跪搓衣板了。
夢舒笑了笑,“這條魚我不賣,把它放了,或許下次大家還能過過手癮。”
易盞用鉗子把大鯉魚嘴裏的鉤子卸下來,正準備把它抱起來時,突然看見夢舒正朝着一個男人露出笑容,毫不猶豫地大聲喊道:“丫頭,幫我拍張照。”
“好。”
夢舒拿出易盞寄存在她這裏的手機,調好角度和光線,把易盞臉上的汗珠都拍得清晰可見。
“兄弟,你估摸着,這條鯉魚都多少斤?”
“大概我女朋友一半重吧!”
夢舒放下手機,朝易盞露出了甜美的微笑。
易盞再把魚往上顛了兩下,“五六十斤吧。”
甜美的微笑馬上消失地無影無蹤,夢舒瞪着他,心裏大聲咆哮:易盞,你上次就是那個意思。
她好想把手機摔在他的臉上,讓他睜大眼睛看清楚,她哪裏有一百二十斤。
有人提議道:“要不找個大一點的秤稱一下?”
釣場老闆滿意地笑了笑。
看着那條鯉魚因爲脫水時間過長而顯得奄奄一息,夢舒揮了揮手,“好了,阿盞,你把魚放進水裏,等它緩過氣來,再放它走。”
“哦。”
易盞戀戀不捨地把魚放進水中,很快,那條魚翻了過來。易盞輕輕拍了兩下它的頭,那條魚猛地一個甩尾,消失在衆人的視線同時還濺易盞一臉水。
哈哈,人羣裏夢舒笑得最起勁。
衆人散去之後,夢舒開始收拾器材。
“不再釣一會嗎?”易盞也學着夢舒收竿子,但還是有些不捨。
“剛纔的那條大鯉魚遛了兩個多小時,窩子早就被攪廢了。而且我們搞出這麼大的動靜,這裏的魚都閉口了。所以,易先生,我們還是打道回府吧。”
易盞點點頭,加快了收竿子的速度。
“今天謝謝易先生和夏小姐了。”
易盞意氣風發地說:“黃老闆,不用客氣,那條鯉魚遛得實在是太得勁了。”
“我也沒有想到,我們釣場里居然有這麼大的魚。這條鯉魚,應該就是我這釣場裏的魚王了。”
“丫頭,那條鯉魚怎麼那麼肥,像個小豬一樣。”
夢舒咬着牙,惡狠狠地看着易盞,你這是在內涵我嗎?
“鯉魚分兩種。一種是豎着長的,就像夏小姐這樣個子高高又苗條型的;一種是橫着長的,就像我這樣的。”黃老闆拍了拍自己的將軍肚,笑得憨憨的。
“帶幾條魚回去喫吧,大家都說我這釣場裏的魚挺好喫的。”看見夢舒想把魚都放回池塘裏,釣場老闆按住了魚護。
“不用了,我們就是來過過手癮的,還讓您這麼麻煩。”
“那怎麼行,二位今天可是我這釣場裏最耀眼的明星。這種體型的鯉魚,我也沒見過幾次。估計都不用我怎麼宣傳,明天就會有很多人過來玩了。”
釣場老闆從魚護裏拿出兩條最肥最大的草魚,放進易盞的釣箱裏。
“夠了,夠了。”夢舒蓋住了魚護,她琢磨着,待會兒易盞肯定也是一手一個釣箱,裝太多魚會讓他明天舉不起筷子。
“易先生,垃圾我來撿就行了。”
易盞擡起頭,“沒事,舉手之勞而已。”
“沒事常過來玩啊!”
走在路上,易盞沒有多餘的第三隻手朝老闆揮手,只能點點頭。
夢舒配合着易盞的步速,興致勃勃地探問着:“釣魚,好玩嗎?”
“好玩。”他笑得像個孩子。
“也是,能不好玩嗎?都跳進水裏了。”
易盞賠笑道:“這事不能翻篇嗎?”
“不能,而且我打算過幾天去報個游泳班。下次快要切線了,我就往水裏跳。”
易盞變了臉,大聲質問:“你敢?”
“哼,你看我敢不敢。”
“那好,我把工作辭了,天天跟着你。只要你敢往水裏跳,我馬上把你撈起來。”
“你也知道危險?”
夢舒的聲音比他還大,他被驚着了。
“我錯了,下次再也不敢了,下輩子也不敢了,下下輩子也不敢了。”
易盞一連串的輸出讓夢舒沒了脾氣。
“給個釣箱我,我就原諒你。”
易盞抖了抖兩隻釣箱,“分你一個釣箱,我的左右兩邊就不平衡了。”
“你少詭辯,一隻手提酸了可以換另一隻手,總比兩隻手一起酸要好。”夢舒覺得好笑,但又不能笑,只能儘量憋住笑。
這副奇怪的表情,易盞看得一清二楚,他知道夢舒的火氣已經消了一大半。
“這個給你吧,覺得累了就還給我。”
夢舒接過易盞遞來的釣箱,是比較輕的那一個。雖然他已黔驢技窮,但她也是束手無策。
用肩膀蹭了一下易盞的手臂,“哎,這兩條魚你想怎麼喫?”
“打魚面吧。”
“你這要求還挺高的。由於條件限制,打魚面有點不太現實。”夢舒知道易盞喜歡喫魚面燉排骨,但魚面打好之後需要在陽光下晾曬好幾天。在這種城市的商品房裏,想要自己製作魚面哪有這麼簡單。
易盞並無失落之意,他只是開個玩笑。
“不如這樣,我們做魚面肉卷,多做一些送點大白。魚面爲皮,豬肉爲餡,鹹香交織,應該比單純的魚面還好喫一些。剩下的魚皮和魚頭,我們再做個涼拌魚皮和魚頭湯。”
“厲害。”易盞豎起了一根大拇指。
“都是簡單的家常菜。”
“那也很厲害了。我們稍微走快點,說得我都餓了。”
夢舒笑了,“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