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凌,她跪了嗎?”紀深爵轉頭,問坐在他左邊的女人。
“……”安凌猶豫了好一會兒,輕聲說:“沒有。”
“喂……”李雪急了,跺了跺腳,對安凌怒目相對。
“深爵,算了,只是開個玩笑。”安凌挽住紀深爵的手臂,小聲說道。
“要玩遊戲,就得玩得起。五分鐘和五個小時,自己想好。”紀深爵把雪茄丟下,沉聲說道。
“那也得看看她有沒有痣吧,讓我們看看。”商問澤惱火了,瞪着紀深爵嚷。
“我說沒有,想留着眼睛的,就別看。”紀深爵笑了笑。
“你……你也太霸道了。”商問澤嘴都氣歪了。
“有一點。”紀深爵淡然說道。
商問澤死死地盯了他一會兒,轉身就往李雪腿彎上踢了一腳,“還不跪。”
李雪撲通一聲跪下去,膝蓋都差點碎了。
“走。”紀深爵聽到這聲音,收回視線,向安凌伸出手。
安凌趕緊挽住他,帶着他往門外走。陸漫漫長舒一口氣,快步跟了上去。
“瞎都瞎了,還這麼橫。”商問澤抓起了酒杯,一仰脖子喝光。
“商少怎麼怕他……”李雪委屈地叫他。
“滾。”商問澤瞪着紅眼睛,兇了她一字。
李雪嚇得連退好幾步。
“李雪快別說了,紀深爵手段很狠辣,眼瞎之前,誰和他作對,他就讓誰頭頂沒有片瓦遮風,腳下沒有寸磚可站。”另一個女孩子拉開了她,小聲說道。
李雪蔫了,小聲嘟囔,“那他怎麼瞎了?”
大家看商問澤,商問澤一連喝了好幾杯,吼道:“我怎麼知道?”
他今天的座駕是幻影,安凌和他坐進了後座,轉頭看她,“陸小姐,上車吧。”
陸漫漫搖頭,“我打車。”
“上車。”紀深爵擡眸看來,淡然說道。
陸漫漫想了想,有免費車也行。坐進前座,她終於忍不住好奇心了,不時悄悄看後視鏡。
安凌和他的關係好像不淺,正用手帕給他擦手指……他是眼瞎,又不是手斷了!
“陸小姐住哪裏?先送你。”安凌擡眸看來,脆聲說道。
“我……”陸漫漫看紀深爵,她無處可去,所有的李行都在他那裏……但不知道安凌和紀深爵什麼關係,她想了想,小聲說:“我就在前面下車。”
“怕我們去你家喝咖啡呀。”安凌抿脣笑。
紀深爵睜開眼睛,沉聲道:“你下車吧。”
陸漫漫脣角的笑僵住,車靠邊了,她拿好包準備滾下去,身後卻傳來安凌溫柔的聲音,“那我明天早上過來。”
呃……
陸漫漫飛快轉頭,只見安凌已經推開了車門。
他是讓安凌走?
這女朋友還真是溫馴可愛聽話!
安凌看了一眼陸漫漫,隱忍地笑了笑,退了幾步。
車很快就把安凌獨自留在了華燈夜影之中,陸漫漫從後視中看,安凌一直站着,一動不動。
“你女朋友會誤會吧?”陸漫漫忍不住說道。
紀深爵一臉波瀾不驚,也不理她。
這人性格好古怪……陸漫漫識相地閉嘴。
車駛進了雲凰。
陸漫漫在這裏過的第三晚了,她主動給他按了電梯。他一直一言不發,進了房間後,直接進了他的書房。
陸漫漫坐了會兒,從角落拖出自己的大箱子,抱着衣服去衛生間。
嘩啦啦的水淋下來,舒服透了!她痛痛快地洗完了,往旁邊一摸,發現沒拿毛巾和內|內……
換下的衣服在幻覺弄髒了,汗漬和酒漬混雜着,也不能用來擦身上的水,她用手往身上扇風,又瞅着他的毛巾看了會兒,還是不敢用。畢竟是男人的毛巾啊,感覺和他的皮膚接觸了一樣。
睡裙是羅笑去年送她的生日禮物,是白色真絲,透得很、短得很!稍微彎腰,白滑滑的小PP就跑出來了。
她扶着門框,腦袋伸出去看了一眼。
沒燈!
他正站在落地窗前,月光從窗外透進來,把他籠在涼光裏,背影孤寂挺拔。發生了什麼事,讓他失去了觸摸光亮的眼睛?
她踮着腳尖,小心翼翼地靠近她的大行李箱。這房間雖大,但只有一間臥室,他佔了。一個衣帽間,他佔了。她住沙發!行李箱藏在沙發後面,貓腰過去,一手摁着PP上的裙襬,一手去箱子裏翻內|內。
全是羅笑,把她的舊內內全丟了,說太土,男人看着會吐。然後送她的全是真絲。她想到要結婚,也就接受了。現在手指拎着一條黑色真絲小T字褲,額頭直冒冷汗……扭頭看了看他,見他沒動,於是大膽地擡腳,開始往腿上套。
“第七部怎麼樣?”他突然出聲了,腦袋微微轉過來。
陸漫漫“啊”地一聲叫,還卡在大月退上的褲褲把她絆倒了,直接栽進了大箱子裏。
“你轉過去……你不要看……”她像鴕鳥一樣拱着,手忙腳亂去抓內內,拉裙襬,囧得一身熱血亂竄。
“摔跤了?”他徹底轉過了身,眸子烏沉沉的,直視她趴着的方向。
陸漫漫轉頭看到了這一幕,腦子裏嗡地一聲炸開了,千萬只蜜蜂一涌而出,耳朵裏再沒有別的聲響……
“你閉上眼睛……”她拖着哭腔,大喊一聲。
紀深爵擰眉,淡淡地說:“我看不到,要我扶你嗎?”
陸漫漫喘了會兒,反應過來。對啊,他是瞎子!她長長地吐氣,想了想,還是在身上套了件長袖大T恤,一直遮到了大月退上。
“要我扶你嗎?”他重複,聲音醇厚。
“不用了……”陸漫漫捂捂發燙的臉,站了起來,喫力地把大箱子塞回去。
“第七部怎麼樣?”他抱起雙臂,又問了一句。
“我纔去,還不瞭解。”陸漫漫見他一本正經的模樣,於是小聲說道:“但於經理很有能力,應該能扭轉局勢。”
“於湛年。”他念了句名字,慢步走過來。
陸漫漫連忙往旁邊讓了一下。
從窗戶過來,他走了六步。就這麼點距離,她臉上一滴汗他都能看清。她眯了眯眼睛,突然伸出雙手往他的眼睛上叉去。
“幹什麼?”他擰了擰眉,一把架住了她的手腕。
“你……”陸漫漫的魂都要嚇飛了。
他滾燙的指尖順着她的手腕往下,甩開了她T恤袖子上的流蘇。
“我……趕蚊子……”陸漫漫往後扌由了扌由手。
紀深爵的手指慢慢鬆開,淡然說道:“不要試探我,沒有人想當瞎子。”
陸漫漫很窘,這人瞎了,比不瞎的人還要敏捷。尷尬了會兒,她小聲說:“你是不是想撤掉第七部?”
紀深爵坐下,雙月退一疊,驀地,淡淡一笑,“呵。”
陸漫漫捂嘴,這應該是機密!
“不是於經理告訴我的……我猜的……”她蹩腳地解釋。
紀深爵還是笑,不知道爲什麼,陸漫漫覺得他這笑裏極有深意。
僵硬了坐了會兒,她拿出電腦,坐到角落裏去寫報告。買來的各種小盒子一字在面前攤開,就這些東西啊,到底用了是什麼感覺?她用筆挑起了一隻,轉了兩下,擡眸看紀深爵。他用過這個嗎?應該用過的吧……能不能問他?算了,別自找沒趣,說不定他還會以爲她勾|引他。
折騰了半個多小時,文檔上就十幾個字,打了再刪,刪了再打。
突然房間響起了鋼琴聲,她驚訝地找尋聲音的來源。
是他!露臺上有一架小鋼琴,他坐在那裏,修長乾淨的手指在琴鍵上跳躍,夜光籠在他的肩頭,這一幕簡直像一幅完美的油畫。
紀深爵,他有一身的祕密,就像在陸漫漫面前打開了一扇看不到盡頭的門,吸引着她不由自主地往前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