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沒錢。”她抿抿脣,輕聲說道。
“什麼沒錢?你爸給你留了二十萬,你現在還嫁了有錢人,這些年來我們養你也辛苦,你不能看着不管啊。”
“我用掉了,我也沒有結成婚。”
“陸漫漫你怎麼這麼沒良心……你大伯真的不好了……”伯母的哭聲炸得陸漫漫耳朵都疼了。
“我給,我想辦法。”她飛快地掛掉電|話,沉默地坐了會兒,起身收拾碗筷。
還喫得下嗎?
大伯是她在這世上唯一還有感情的親人了,她真做不到坐視不管。若那筆錢沒拿去給韓凌買表就好了。現在去要,只怕得到的只有羞辱,而且她根本就不想再看到韓凌的嘴臉。
她把餐車推到門外,打開電腦開始找新工作。
於湛年不想做了,韓凌要來公司了,她也得早早做打算。
工作職位多,合適的少。她在招聘網站轉了一圈,都沒找到心儀的好工作。紀深爵從她身後走過去,轉頭看了看她的電腦,慢步到了陽臺。
她揉揉痠痛的脖子,朝紀深爵看了一眼,他看了一晚上的星星,脖子累不累?她能不能找他先支錢?
算了,看他那張冷臉,得到的可能也是嘲諷。
陸漫漫啊,真不想看人臉色了!
她往沙發上一趴,咔咔地按圓珠筆筆帽。她突然想,如果於湛年早早拿到借款,能不能找他借一點呢?那個小別墅真的好神祕啊,到底靠不靠譜,別把於湛年給騙了。
“紀總,你知道黎水市現在有個大金主嗎?”她坐起來,大聲問他。
紀深爵微微側臉,淡然問道:“怎麼,想換個金主?”
看看!瞧瞧!陸漫漫咬牙,趴回了沙發上。
“比我有錢,你可以換。”紀深爵轉過身,眸子清冷冷地看向她。
“有錢真了不起啊,想怎麼嘲諷別人,就怎麼嘲諷別人。”陸漫漫鼻子發酸,小聲說道:“紀總,我們沒錢的人,在你們眼裏就這麼好踐踏。”
“我沒有嘲諷你,我在說事實。”紀深爵脣角一勾,抱起了雙臂。
“事實就是我們這樣。”陸漫漫眨了眨眼睛,酸楚地說道:“投胎是技術活,你投得好,我投得差而已。但是,請你以後別嘲諷我,也別把我往奇怪的地方塞,我以後還要嫁人的。”
“嫁人……”他嚼着這兩個字,又笑了。
紀深爵從她身邊經過時,她突然小聲說話了。
“我希望以後有一張很大很大的牀,我睡在右邊,我先生睡在我右邊,就算不要衣櫃都不要緊。”
“爲什麼?”紀深爵轉頭看向她。毯子把她的頭蒙得結結實實的,連頭髮都看不到。她支着月退,輕輕地晃,不時見到她白蓮子一樣的腳趾頭從毯子下鑽出來。
陸漫漫聽到了他的問話,但不想理他。她想像未來那個人的樣子,她要讓深愛的他靠近她的心臟,他一翻身,就能聽到她愛他的聲音。愛錯一次算什麼,接着再戰。
或者,她應該離開黎水市,去別的城市走一走,看一看。
哎,三個月後,她能順利拿到錢,什麼都好說了。
她把月退放下去,無聲無息、直挺挺的躺着。
紀深爵擰了擰眉7;150838099433546,走進了房間。
陸漫漫怔了會兒,想哭了。她想爸爸。若爸爸在,媽媽就不會走,那麼家還在。現在在這偌大的世界,她成了一尾孤單的小魚,游到哪裏都是孤單的。
生活怎麼這麼難呢?天上爲什麼不掉金子呢?努力工作,爲什麼比不上那些耍陰謀詭計的人呢?
她聽到了他房門關上的聲音,拉下了毯子。雙手捂着臉,稍微放出了點淚水。
她以前不是愛哭的人,自打韓凌的事出了之後,她就感覺自己體內被封印的哭神被放了出來,哭神能時時刻刻傾泄出十萬噸的淚水,造出一個新湖。
她跑進公司大門的時候,湛昱梵直接攔住了她。
“湛律師,我趕着打卡,等下說。”她從他身邊繞過去,直奔電梯。
“漫漫,我想申請讓你進我的法務部當助理。”湛昱梵笑着說道。
“啊?別這麼不靠譜。”陸漫漫衝進了電梯,擡頭看向他。開什麼玩笑?她能當他助理?而且讓她天天去看斯佳妮和韓凌的臭臉?
“我今天下半年,大多數時間都會OT,給他們處理新公司的事。”湛昱梵替她按了電梯鍵,站到了她身邊。
電梯裏還有兩個女同事,看了看陸漫漫,又看湛昱梵,然後相視一笑。
陸漫漫馬上就明白她們在笑什麼了,她小臉紅了紅,倔強地擡着下巴,強迫自己不要敗在謠言之下。
好在她在四樓,很快就到了。
湛昱梵也跟了出來,小聲說:“我是說真的,第七部保不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