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漫漫覺得自己真是活見鬼,怎麼又招惹了這麼一路貨色!
她打了個激靈,拔月退就跑。
“喂,喂,不逗你了。”傅燁的大長腿邁過來,摁住了她的肩,笑着說:“你和我嫂子長得這麼像,你是她什麼人?”
陸漫漫的心咯噔一沉,腦海裏又閃過了傅晉寶用力錘打林惠腦袋的那一幕。
“沒什麼關係。”她冷着臉,快速說道。
傅燁上下打量她一眼,又繞着她走了一圈,搖頭說:“不對,我嫂子十年前來我家時,跟你的現在實在太像了。”
林惠二十一歲生她,離開她的時候才三十多一點,正是風韻正好的年華,加上一張傾城的臉,能得到富豪的垂青,也不奇怪。
陸漫漫別開了臉,淡淡地說:“你想多了,我只是想去羅素外面轉轉,找找靈感。”
“哦,呵呵,在競爭對手的門口找靈感?你哄小孩呢?我們羅素最近被你們OT整得夠嗆,你來羅素門口轉,不怕被你們的人看到了,以爲你想跳槽,或者說你是叛|徒、間|諜?你們這段時間不正是查內女幹嗎?”傅燁俯過來,笑眯眯地看着她。
傅燁和傅晉寶長得不太像,傅晉寶一張國字臉,滿臉世俗氣。這傅燁才二十六七的樣子,陽光挺拔,眉目英朗,簡直像兩家人。
陸漫漫收回視線,小聲說:“清者自清。”
“哦……”傅燁挑了挑眉,慢吞吞地說道:“我還以爲你是嫂子的什麼親戚,想找我嫂子說說,介紹你給我認識呢。原來沒關係……”
陸漫漫往前走了幾步,終於忍不住了,扭頭看向他說:“傅晉寶常這樣打她嗎?”
“我哥脾氣暴躁,平常還行吧。”傅燁挑了挑眉,淡淡地說道:“他們夫妻的事,我也說不好。”
“暴躁就能那樣打人?一個好丈夫怎麼會打妻子呢?”陸漫漫義憤填膺地質問。
“嗯,我也勸過,沒辦法。他們之間矛盾積怨太深了。”傅燁走過來,看了看她,又笑了,“還說沒關係,這麼關心她。你和她,到底什麼關係?”
“我走了。”陸漫漫不想再說下去,拔月退就往天橋上跑。
傅燁這回沒再追上來,站在原地看着她,見她扭頭看他時,咧嘴一笑,衝她用力揮手。
“明天請你喫烤肉!”
一陣大風從天橋上穿過,頭髮遮住了陸漫漫的眼睛,她捋開頭髮,再往天橋下看,傅燁已經走了。他的瑪莎拉蒂正被交警圍着,卻不見他的身影。
回到雲凰,紀深爵已經回了,桌上擺着飯菜,他坐在桌邊,安靜地看着門口。
“你還沒喫飯啊。”陸漫漫硬着頭皮打招呼。
“過來喫吧。”紀深爵拿起了筷子,低聲喚她。
“我喫過了,在對面吃了燴麪。”陸漫漫把鞋子放好,去洗手間裏洗手。出來的時候,只見他正端着碗,慢條斯理地喫。
她往桌上看,四個菜,還都是她愛喫的!
“紀總,你是不是……覺得我們同病相憐啊?”陸漫漫猶豫了一下,小聲問他。不然怎麼解釋紀深爵對她的態度呢?
紀深爵笑了笑。
“紀
總,雖然我這段時間比較背,但我不覺得自己可憐,你也快別可憐你自己了。”陸漫漫在沙發前坐好,打開了電腦,繼續折騰她的網店。她猶豫了好一會兒,還是把紀深爵的照片給發了上去……
她轉過頭,悄悄地瞅了他一眼。
“你在幹什麼?”紀深爵突然放下了筷子,眉頭微微擰起。
“我工作。”陸漫漫知道他看不到,但還是有點心虛,欠了欠身,擋住了電腦屏幕。
她把紀深爵這老虎的|屁|股發自己網店上用,若有朝一日他知道了,會不會一巴掌把她掀到太平洋去?
不管了,先上了再說。
她的小網店已經建起了,傳完了所有的圖片,就等有人上來買她的寶貝。
“你到底在做什麼?”紀深爵挪一下椅子,面對她坐着。
“工作,我真工作,爲了OT而奮鬥。”陸漫漫乾咳一聲,把電腦屏幕壓低,然後從左右兩個角度看了看,確定都無法看清。
“我讓劉哲進來看看?”紀深爵拉長了臉,語氣不善。
“看就看唄。”陸漫漫硬着頭皮和他對梗,就算是劉哲,也不見得認得出他的屁|股吧!
紀深爵深邃的眸子眯了眯,身子往前俯。
陸漫漫的心裏又開始犯嘀咕,這個人是不是看得見?爲什麼突然間對她在做什麼這麼感興趣?若他看得到,那她住在這裏的這段時間,不是什麼都被他看過去了?
“紀總。”助理劉哲在外面敲門。
陸漫漫馬上就緊張了,紀深爵瞎了幾年,剛瞎的時候一定不習慣,一定需要貼|身照顧。所以劉哲可能真能認得出他的屁|股!
“進來。”紀深爵往後靠,脣角挑起一抹笑意。
這笑涼嗖嗖的,讓陸漫漫心裏發毛。她飛快地關上網頁,把電腦往墊子底下藏,再順便把放在沙發一頭的文件全拿出來,擺滿沙發,作出自己正努力看文件的假象樅。
弄虛作假這種事不用別人特地來教,幾乎是每個人自出生起就自帶的技能。饒是陸漫漫這種老實疙瘩,也會幾招。區別只在於,有的人能以假亂真,有的人一看就假到了家。
很不幸,陸漫漫是後者,屬於那種技能有缺限的種類。
在劉哲進來的時候,她正俯在文件上面,喃喃自語:“新產品的售價是不是過高了?我看這裏……可以修改一下……”
劉哲走近了,一眼瞄到沙發上的文件,眉頭緊鎖,“陸小姐,你把紀總的病歷攤開幹什麼,我都按年份整理好了,要拿去給吳博士看。”
她楞了一下,定晴一看,果然是一份全英文的病歷。
這是去年做的檢查,他的眼睛因車禍視覺神經受到損害,已經萎縮了,現在沒有治癒的辦法。她又拿另一份看,這是今年的,是一樣的結論。除非等人工視覺應用到臨牀,否則他會一直生活在黑暗裏。
劉哲走過來,一面整理病歷,一面瞄了一眼桌上已涼的飯菜,驚歎:“紀總,你還沒喫飯?不合陸小姐的胃口嗎?都兩個小時了,菜都涼透,我再去熱一下吧。”
紀深爵重新拿起筷子,淡淡地說:“不必了,飯而已,填肚子就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