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說。”紀深爵睥她一眼。
“真的,我記得以前聽婆婆說過,樹精專門在月亮特別亮的時候出來,尋找他喜歡的人,然後纏住他,吸他的精血。”陸漫漫伸出手,往紀深爵的胳膊上掐。
“你這是嚇我?”紀深爵停下腳步,低眸看她,一臉不可思議的表情。
“還有池塘,池塘的水黑黝黝的……你們說,會不會有水怪?”陸漫漫走了幾步,指着前面黑乎乎的池塘,擰着眉,嚴肅地說道:“紀深爵,你想想,你釣魚的時候,突然一聲嗖地響動,一道黑影從水裏游過去……”
“啊……”趙婧妃抱住了耿陽的手臂,一聲尖叫。
“哎呀,漫漫你不要說了,怪嚇人的。”紀媽媽縮了縮肩,扭頭看了一眼。
“哈哈……你們這些膽小鬼。”陸漫漫笑了,把小板凳往樹下一放,笑着說:“你們趕緊去釣魚吧,我在這裏保護你們。”
紀深爵嗤笑道:“真沒想到,你還有這惡趣味,你能嚇到誰?”
“漫漫真是的,居然講這些……”趙婧妃縮了縮脖子,把小板凳放到陸漫漫的身邊,小聲抱怨道:“不要再說了。”
陸漫漫笑笑,拿了根釣竿,往水裏拋魚線。
四周很靜,岑村的夜晚有
黎水市裏難以見到的靜謐的美。星星在空中閃耀,半眉月兒浮於暗絲絨一樣的天幕。
劉哲笨拙地划着一艘小船過來了,招呼釣魚的人上船去。
“劉哲,你會不會划船呀,別掉進去了,被龍王招去當女婿。”陸漫漫手攏在脣邊,脆聲說道。
“那好啊,我從此就能呼風喚雨了。”劉哲大聲笑道。
“那我幫你召龍王。”陸漫漫撿了顆小石子丟進池塘,咚地一聲,驚起蛤蟆幾隻,呱呱亂叫弛。
“你去嗎?”趙婧妃坐下來,問陸漫漫。
“我不去。”陸漫漫搖頭。
“那……不會再講鬼故事了吧?”趙婧妃猶豫了一下,小聲問道。
“哎呀……”陸漫漫突然指向她身後。
趙婧妃擰眉,生氣地說道:“你又想嚇我?”
“世間沒有鬼,鬼在人心裏。”陸漫漫笑了會兒,輕聲說道:“如果真的喜歡紀深爵,我建議你直接去表白。嗄”
趙婧妃楞了一下,一臉委屈地說道:“漫漫,你還是誤會我了,我和哥哥很清白。”
“若不清白,我早就把他踢飛了。”陸漫漫臉一板。
“你好凶啊。”趙婧妃擰眉,小聲說:“哥哥喜歡溫柔一點的呢。”
“也沒見喜歡你啊,你這麼溫柔。”陸漫漫不客氣地笑了起來。
趙婧妃擰眉,輕聲說:“漫漫,你能不這樣說話嗎?我並沒惡意。”
“嗯,婧妃只有醋意和酸意。其實呢,要征服男人呢,要一點手段的。你的這一套,有點過時了。”陸漫漫腦袋偏過去,輕聲說:“要不要我傳授你幾招?你哥哥特別喜歡我用這幾招。”
“你說什麼手段……”趙婧妃月兌口而出。
陸漫漫嘻嘻地笑了起來,烏眸緊盯趙婧妃的臉。
趙婧妃擰擰眉,小聲解釋,“我只是好奇,沒有別的意思,我又不想和你搶哥哥,那你還是別說了。”
“我不知道你是從哪裏得知我要來這裏和村長談合作的事情,你在喫飯前的那番話,我記下了,我希望今後你不要再給我作對。請你不要想着欺負我,在我身後耍什麼手段。你要明白一件事,我現在讓着你,完全是看在婆婆的份上。”陸漫漫輕聲說道。
趙婧妃盯着她看了會兒,笑了,“你對我的誤會真的很深,沒關係,時間會證明給你看。我真的不和你搶哥哥。”
“你也搶不到啊!”陸漫漫辣味十足地說道:“你在他身邊五年,五年都沒能打動他,怎麼會覺得在我出現之後,你還有這樣的魅力呢?我猜一猜,和耿陽的婚禮,只怕不會如期舉行吧?這樣對耿陽,真的很不公平。”
“陸漫漫,怎麼,你覺得自己是智多星,還是會算命卜卦,怎麼能詛咒我舉行不了婚禮呢?難道你自己辦成婚禮,還讓我辦不成?”趙婧妃眼光閃了閃,語氣突然又變柔了,“漫漫,你真的不要誤會我,我真的很抱歉,我佔用你的身份,讓你受這麼多年的苦……”
“婧妃,你別說了……我知道你是個好姑娘,你這麼喜歡你的深爵哥哥,還把他讓給我,承受這麼多的痛苦,還不肯告訴我們……”陸漫漫快步走過去,一把抱住了她,激動地說道:“我們永遠是好姐妹,我會好好疼你的,很疼很疼你。”
她一面說,一面在趙婧妃的背上啪啪拍了兩掌。
趙婧妃差點沒被她拍出內傷,趕緊用力推開她。
“小心點,婧妃你輕一點。”紀媽媽焦急的聲音從陸漫漫身後傳來,她幾大步跨來,穩穩地扶住了陸漫漫。
趙婧妃的臉都綠了,她哪有用這麼大的勁,一看就是陸漫漫裝的!
“媽,沒事,婧妃是太激動了。”陸漫漫連忙說道:“是我自己迷糊不小心,都是我的錯。”
“哎呀,怎麼突然爭着認錯了?你這麼迷糊,以後出來還是讓深爵把你牽緊一點,不要一個人走路。我看,最好找個袋子把你裝進去,他一直揹着走纔行。不然你這麼莽撞,傷到了我們小深深,小爵爵怎麼辦?”
紀媽媽嗔怪地瞪了她一眼,上上下下打量了一遍,這才鬆開了她的手,轉頭看趙婧妃。
“婧妃你臉色怎麼不好看?”
“我……我有點頭暈,可能是累了。”趙婧妃撫了撫額,小聲說道。
“那就回去休息吧,我說了你身體不好,就要在醫院裏多住幾天,你非要出院。這麼逞強,還有喫苦的時候。”紀媽媽小聲責備道。
“我知道了。”趙婧妃乖巧地點頭。
“媽,婆婆會刮痧,還會扎銀針。她以前是這裏赤腳醫生,還做了很多年的接生婆,懂得很多偏方。不然讓婆婆給婧妃把把脈,給她刮一下痧,熬點草藥喫?”陸漫漫連忙說道。
“不用了。”趙婧妃連連搖頭。
“我看行。”紀媽媽點頭,語重心長地說道:“婧妃,你是在國外長大,不懂得我們中醫有多麼神奇。走吧,我們去找婆婆。”
“媽,真的不用,我怕苦。”趙婧
妃頭都快擺掉了。
“走吧,婧妃,走啦。喫得一時苦,爭得來日福,加油。”陸漫漫大聲給她鼓勁。
“對啊,婧妃不要嬌氣,你看看漫漫,她就不嬌氣。”紀媽媽用力點頭,和陸漫漫一左一右夾着趙婧妃往前走。
婆婆聽明來意,爽快地答應了二人的請求。
“我年輕的時候,四里八鄉看病全找我。以前打仗,那些兵腳掌都打穿了,我兩副藥就能治好。哎,現在好多的草藥都難找了,生孩子也都去醫院了。”她叨叨着,捧來一隻斑駁的小木箱。
趙婧妃眉頭緊皺,湊到紀媽媽耳邊說:“媽,您看她都這麼大年紀了……”
“咦,我年紀大,但手藝好啊。我這可實打實練出來的好手藝,你可以問問村長,可以問問隔壁的大伯家裏,他們那一輩人全是我接生的。誰家的小子哪裏長了個痣,哪裏有個胎記,我全知道。村長的大月退上就有個月亮胎記,是對上輩子不甘心,喝孟婆湯的時候留的記號……”
“這是迷|信……”趙婧妃越聽越心慌,又搖紀媽媽的手。
紀媽媽卻聽得很入迷,連聲說道:“對,我小時候也聽我外婆說過,上輩子哪裏受過傷,就會留記號。”
“媽……”趙婧妃一臉心虛,拖着哭腔說道:“我不想刮痧。”
“傻婧妃,媽媽是爲你好。媽媽也刮過痧的,韓國就流行扎銀針哪……你看那些韓劇,哪裏不舒服,或者喫撐了,就拿根銀針,往你穴位上這麼一紮……”陸漫漫從盒子裏翻出了一根偌長的銀針,對着趙婧妃的身上比劃。
趙婧妃嚇得一聲尖叫,臉都白了。
“你別嚇她。”紀媽媽連忙護住趙婧妃,對陸漫漫說道:“你也別玩針,小心扎到自己。”
陸漫漫看得出紀媽媽在努力做到對她和對趙婧妃一樣好。她笑了笑,收起了針,看着趙婧妃滿臉誠懇地說道:“婧妃,我不是嚇你。是真的,媽媽很擔心你的身體。中國的傳統中醫真的很有效果,不是你想像中的迷|信。你試一試就知道了,勇敢一點,不能總躲在別人身後,沒有人能照顧你一輩子。而且,你以後還要照顧媽媽,照顧你的公婆。”
“你看,漫漫就懂這些,你還是沒有喫過苦。這是給你治病,是好事。”紀媽媽把趙婧妃拉出來,幫她解釦子。
趙婧妃硬着頭皮月兌了衣服,扭頭看向陸漫漫,“漫漫別看了,你出去吧。”
“我在這裏幫着遞東西,婆婆的眼神還是差一點,我能給她提醒提醒,免得……扎歪了!”陸漫漫抿脣一笑。
“扎歪了會怎麼樣?”趙婧妃更緊張了,盯着陸漫漫急促地問道。
“放心不會歪的。”陸漫漫一臉嚴肅地拍拍她的肩,大聲說:“勇敢一點,婧妃……你的月匈原來這麼小,你穿的是調整型的啊……不行,這樣不健康!”
趙婧妃飛快地抱起雙臂,臉色越來越難看。
“好了,婆婆,開始吧!”陸漫漫收回手,扭頭看向婆婆。
婆婆洗了手,用一條舊兮兮的毛巾往趙婧妃的背上擦,一股草藥味兒在房間裏瀰漫開,很刺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