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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6章 揭畫()

    老蘇又是尷尬的一笑,指指櫃檯邊的一個客人說道:“小張,坐坐,我給那個客人看看東西,等會兒喝茶……”

    張燦心裏呼呼的燒着,這個時候看起來,老蘇是越來越多的破綻,一想到他對自己設下的這個局,忍不住就想撲上去把他給殺了!

    但張燦還是剋制着,這個時候別說殺了老蘇,就是把他痛打一頓,那隻會自己喫虧,說不定還要喫兩頓牢飯,自己也無憑無證的,再說在這一行中,打眼上當喫虧掉陷阱,從來都是怨自己眼力差技術不夠好,也很少有人會把這樣的事說出去,那只有壞了自己的名聲。

    張燦心想暫時還是離開這裏,再待下去,看到老蘇只怕會忍不住發作了,從來沒發現老蘇的嘴臉那麼令他討厭,不過一扭頭看到老蘇看那個客人的物件時,不禁心裏一動!

    停了一幾秒鐘,張燦倒是平靜下來,然後靜靜的坐到櫃檯旁邊的客人休息椅上,自己倒了一杯茶,慢慢喝起茶來。

    那個客人是個二十七八歲的男人,一臉倦容,極其的憔悴,一看就是個落魄的人,嘴裏正嚷嚷着:“我這是傳家寶,我爺爺說是餘集的畫,餘集的畫啊!”

    他的物品是一件古畫,卷軸橫一米,豎三十公分左右,淡黃軸,軸筒包漿口看起來都有些年數了。

    老蘇正瞧着那古畫,入眼很明白,以他的眼光自然不會瞧錯,這畫的軸和包漿做得還是不錯,應該是清代的老件,但畫就一般了,當然是以他的眼光見識來看才能分辨出,如果是普通人的話,這畫看起來還是不錯,古樸古素,但老蘇看得出來,這只不過是一幅假畫!

    餘集的畫,神韻間遠,山水秀逸,有“山光在掌,雲氣生衣”的韻致,尤其人物花鳥,只是到了晚年便只畫蘭竹而無人物,畫風淡逸,只是絕不輕易爲人作畫,是以他的作品傳世極少。

    這幅畫畫工其實很爲一般,就算畫軸這些都做得頗有些拙劣,懂行的人絕對能輕易的分辨出來。

    老蘇看了看,便搖了搖頭道:“先生,你這畫,呵呵,還是拿到的別的地方瞧瞧吧……”

    通常古玩店,當鋪等地方,掌眼的師傅掌櫃,對客人拿來的物件,哪怕驗出了是假的,也是不會明白的說出這東西是假的,這基本上是一條行規,所說的話基本上都是一樣的,“您還是到別家瞧瞧吧!”

    這話的意思也自然是表明了這東西不值錢,或者就是假的,只是不明說而已。

    那男子頓時大失所望,似乎又絕不相信的說道:“你……你們真不要?我爺爺曾經說過了,這是我們家的傳家寶,真的,是老祖宗傳下來的,你……這個價錢可以……可以商量嘛……”

    老蘇又一攤手:“對不起,先生,你還是到別家去談談吧!”

    “慢着!”

    張燦等到老蘇確定說出來不要了,然後才站起身攔着了,“老蘇,這是在老石齋的店裏,客人來了,這就是你們的生意,所以我也不好開口,你們當真不要嗎?”

    張燦的話讓老蘇怔了怔,旁邊的老闆朱森林和幾個夥計都呆了呆,他們對老蘇的眼力肯定是相信的,即使老蘇會出錯,那也會比張燦要強得多吧?

    玩收藏的這一行,規矩也是很多的,在哪一家的店裏,客人的進,或者是出的生意,都只能由這家店來決定,旁人是不能搶生意的,又或者是在路邊,地攤,只要有人先一步在談,別的人也不能上去搶這個生意,只能等先前的人談不成,或者他談成了又從他手裏再轉購。

    張燦問老蘇,那就是依着規矩,這是在朱森林的老石齋店裏,這生意是他們的,如果他們確定不要了,那他纔可以做。

    不過老蘇很奇怪:“小張,你……難道你想要這幅畫?這畫明明……”

    停了停,老蘇還是把後面的話嚥了進肚,估計張燦只要不傻,那就聽得懂吧。

    但是張燦好像真的聽不懂一般,笑笑道:“就算我附庸風雅吧,我還真想買這麼一幅畫回去掛着陶冶一下情操……先生,你這畫要多少錢?多少錢才賣?”

    那男子見老蘇不要,心裏早涼了一截,這些古玩店都差不多,一家不要的東西,別家大致也都不會要了,肯定是自己的東西不值錢,雖然是祖上傳下來的,但祖傳的東西也不一定就值吧?

    愣了愣,那男子說道:“老闆,你要……這個……你……你能給多少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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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sp;  說了好幾句,還是有些猶豫,出來的時候,心裏還是想着,這祖傳的東西,起碼也要賣個十萬八萬的,但這一陣給老蘇打擊了,信心也沒了,愣了一陣才斷斷續續的說了出來。

    張燦也不猶豫,伸手就把衣袋裏裝着的自己最後的也是全部的財產:五千塊現金掏了出來,擺在桌子上,對那男子淡淡道:“我只有五千塊,你自己決定吧,如果要賣,這五千塊你拿走,畫留下,如果五千塊不賣,那你就拿畫走人,我也沒有錢了!”

    那男子又是一呆,看着桌子擺着的一疊百元大鈔,眼一熱,忍不住就把畫放到了張燦面前,接着一把抓了錢就急急的要跑。

    張燦又是一攔,“先生,等一下,咱們還得籤一個買賣證明吧,這一類的東西,可別到時候冤枉是偷的搶的!”

    做了這一行這麼久,張燦做的生意也差不多都是些小敲小打的皮毛生意,其實也從來就沒寫過買賣證明。

    老蘇和老闆朱森林都是呆愣了一陣,然後又回過神來,心想這張燦是真傻了吧?

    老蘇心裏本來還是想勸阻一下張燦,以免他再上當,自己騙了他吧,也不好說,張燦今天也表現得很反常,根本就沒有他想像中的暴怒,難道是糊塗了,昏了頭胡亂做事嗎?

    張燦當然不是昏了頭,也沒糊塗,他只不過是注意力集中,然後運用了一下透視的黑白眼,雖然就那麼短短的幾秒鐘,但就讓他又有了驚喜!

    人生啊,機遇機會也許時時有,但就是抓不住,換了以前,他沒有那一點能透視的黑白眼,眼前的機會便會一閃而過,如同往常一樣,連老蘇都半點沒察覺的事,他能發覺,就衝這一點,張燦在一瞬間,腦子中就涌出來一個計劃!

    如果老蘇沒有對他設那個局,而張燦又擁有了那個能力,以張燦的性格,想要買下這件古畫的話,他會討價還價的把價錢壓到最低,以最小的代價來取得那幅畫。

    不過現在張燦沒那個想法,他的目的是要引起老石齋裏所有人的注意,取得他們的關注度,尤其是老闆朱森林。

    那個賣畫的男子本來是想賣一筆狠的,但看了老蘇的態度,也知道自己那畫可能不值什麼錢,很是失望,但張燦忽然間的冒出來,又讓他有了幾分喜悅,雖然五千塊的價錢與他的預期相差太遠,但有好過沒有!

    “這個……能不能再給高一點?”

    那男子一雙手已經抓在了桌子上的鈔票上,嘴裏卻是在說着,“這可是我祖上留下來的傳家寶,你這價錢是不是低了點兒……”

    張燦淡淡道:“如果你嫌低,那就算了,你還是到別處看看吧!”說着就伸手要拿回自己的錢。

    那男子頓時一急,迅速的把五千塊錢撈到手中,然後訕訕道:“好好好,五千就五千,我賣了!”

    張燦淡淡一笑,說道:“那好,我們籤個買賣合約,剛好也有這麼多的見證人!”

    很簡單的一個程序,張燦拿了紙筆寫了一個買賣合同,自己簽了字後,再讓那男子簽了字,隨後又請老闆朱森林作了證人。

    那個男子最後才揣了錢,笑呵呵的出了門。

    店中,朱森林和老蘇都是盯着張燦不明所以,朱森林是信任老蘇的能力,再說在這一行時間也不短了,他也是個行家,只是不如老蘇而已,這幅畫的好歹他還是看得出來的,這樣的一幅畫,一百塊他都是不想付出的。

    張燦笑了笑,然後對老蘇道:“老蘇,這畫我估計有問題,您的技術是最好的,噴點水,看看能不能‘揭畫’!”

    老蘇表情明顯一怔,這揭畫的意思,那就是指“畫中畫”,畫上再裱上一層畫紙,不過通常這樣做的目的,那是要隱藏掩飾“真畫”,難道這會是一幅真畫?

    但再瞧瞧那畫,厚度根本不夠,如果說這要是一幅“畫中畫”掩蓋的真品,那裱畫的這個人就是個高手了!

    看看張燦微笑着示意他來做,再說現在張燦又是這幅畫絕對的持有者,老蘇想了想,也沒有反對,點點頭,把畫在桌子鋪平了,然後倒了一杯清水,含了一大口,“撲”的一下噴在了畫上面,隨後又噴了好幾口水,將那畫均勻的噴溼。

    水噴得不多不少,表層看起來溼了,然後又等待了兩分鐘左右,等那畫表面上的水浸了進去後,老蘇這才動手,用鑷子尖輕巧巧在的邊角邊動了幾下,沒想到,那邊角處在他動了幾下後,竟然真的起了層,畫紙分開來,在邊角處出現了點雙層口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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