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個八旗軍官表情瞬間凝固住，然後直直倒在地上。
嘩的一下，八旗的火槍軍陣被從側面撕開。
火槍手一旦被拉近距離，殺傷力大大減弱，更何況軍陣沒有擺好，被人從側面衝擊了。
刺刀陣來不及，剩下的就是被屠殺。
只見明軍衝進去後，如同犁庭掃穴一般，在軍陣中快速切割。
擋不住了。
有人驚恐地填充彈藥，舉起槍，但根本打不到，不但打不到，還擊中了附近自己人。
更多的火槍手，像一排排麥子，被收割機收割，人頭滾滾。
索諾木清楚地看見自己的騎兵隊伍被撕裂，出現大潰敗。
陳錦清楚地看到自己的火槍手被擊破，陣型已經震動，恐慌開始四處蔓延。
此時，前面的明軍火槍手竟然開始主動往前推進。
丁一元大聲喊道：“前進！”
明軍的火槍陣快速推進後，一排排火槍手開始反殺。
八旗火槍手前面的陣型明顯鬆動，有人開始脫離隊伍，單獨逃跑。
有一個就有第二個，第三個、第四個......
崇禎一眼望去，八旗真在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崩潰。
是大崩潰！
左路戰局已定，明軍完勝！
剩下的那些火槍手，雖然還沒有被明軍衝擊到，但軍心基本已經崩潰了，隊形渙散，已經不具備戰鬥力。
明軍勢如破竹，從陳錦部橫推到馬光遠部，一路摧枯拉朽，鎧甲上的血浪隨着狂奔而飛舞。
他們爆發出全身的力氣，擠壓肌肉裏每一寸能量，忘我地往前衝。
有的人連鋼刀都砍缺了，有的人甚至砍斷了，隨後掏出鐵骨朵，開始捶敵人的腦袋。
大勢已去，潰敗成定局後。
索諾木在自己的親衛軍護送下，倉皇撤退。
不多時，吳克善就受到了兵敗的消息。
他尼瑪整個人差點原地爆炸。
這是什麼情況？
之前還處於絕對優勢的，轉眼怎麼就兵敗了？
吳克善不知道怎麼向皇太極彙報。
但是皇太極的探子卻很快掌握了兵敗的情報。
甚至皇太極自己也站在高臺上，用望遠鏡看到了那邊模糊的場景。
他氣得大罵起來：“吳克善誤我大軍！誤我大軍！”
中路前鋒受阻，現在皇太極的右路直接被打崩了，他只覺得胸口堵了一口氣，舒展不開，鬱悶得想要吐血。
而此時崇禎放下望遠鏡，他重新坐下來，喝起了茶。
他對盧象升說道：“你看，左路的這場仗可以記錄到軍事學院的教材裏，朕心甚慰。”
盧象升說道：“都是陛下指導有方。”
“不不不，這種仗，不是一般軍隊能打的，理論是一回事，僅僅有理論不行，得有紮實的鐵軍，否則無法支撐這種戰術。”
崇禎說得沒錯，誘敵深入，火槍手、火炮手和騎兵三方配合，整個過程難度非常高。
只有精銳之師才能完成，才能發揮出這種戰術。
換做天啓年間的明軍，給他們再好的戰術，都不可能打贏。
不但打不贏，還可能被人摁在地上摩擦。
說到底，還是軍隊戰鬥力的問題。
左路的八旗出現了空缺，盧象升說道：“陛下，既然左路出現空缺，臣願意領1萬精銳騎兵從左路快速突進。”
“陛下的意思是？”
“他真正的精銳只出了一少部分，其他的還全部在他手中，所以不可輕敵，先擊潰右路，朕已經給皇太極安排了後續。”
崇禎高深莫測地說道。
盧象升也不追問，只等皇帝做安排。
崇禎自己則陷入了思考中。
他也無法篤定皇太極的底牌還有多雄厚，畢竟八旗騎兵是這個時代最強的鐵騎。
京衛軍的確可以和他們硬抗，但崇禎不知道皇太極具體人數。
總不能閉着眼睛莽過去吧？
仗不是這麼打的。
此時蛋疼的皇太極立刻下達命令：“左路先暫停進攻，偵察兵全面偵查明軍佈局和動向！”
“嗻！”
右路被打崩後，皇太極感覺自己被崇禎給陰了。
崇禎明顯對周圍的地勢瞭如指掌。
皇太極沒有想到狗皇帝指揮打仗的本事也如此強悍。
這完全出乎他的意料。
這是一個非常可怕的對手，已經完全超過了皇太極之前的任何想象。
皇太極的傳令兵快速到湯古代的左路軍，下達了皇太極的命令。
湯古代只好停下來。
崇禎一看敵人的左路軍停了下來，便知道皇太極這是要中場休息了。
皇太極右路打成這樣，中路攻不破，一旦左路又出現幺蛾子，基本上就被打殘了。
一旦如此，軍心受損，就等着被明軍收割吧。
作爲最高指揮官，皇太極此時必須剋制住梭哈的衝動。
用賭徒心理打仗是找死。
建奴的隊形開始發生變化，變成防禦性大陣。
吳克善狼狽地回到中軍，湯古代也回去了。
“奴才參見大汗！”
皇太極陰沉着臉，說道：“吳克善，你可知罪？”
“奴才知罪！”
“好，本汗念你往昔有功，饒你不死，來人，摘了他的頂戴花翎，抓起來，嚴加看管！”
“是！”
“察罕！”
“奴才在！”
“右路人馬你速速重新整頓，從現在開始，你來統帥右路！”
“嗻！”
察罕是吳克善的弟弟，科爾沁部的主心骨。
畢竟蒙古八旗裏，科爾沁部是主力，不能得罪完了。
即便是吳克善被抓起來，依然要用他的弟弟，這樣才能穩住人心。
“湯古代！”
“奴才在！”
“你速速派出大量探子前去打探明軍的動向，一定要打探清楚再進攻，明軍狡猾多端，不可不防！”
“嗻！”
皇太極開始中場休息，調整心態，崇禎卻不想給他喘氣的機會？
崇禎要主動進攻？
這倒不至於，現在明軍打防禦戰，讓八旗自己過來受死，崇禎不會貿然進攻，在防禦中找到敵人的弱點，再往死裏打，這是現在最適合的。
那崇禎現在幹什麼？
很簡單，給後面圍攻瀋陽的明軍下令，立刻進攻瀋陽城。
皇太極肯定派了不少探子躲在瀋陽城附近。
讓皇太極看看，你不進攻，朕就打瀋陽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