崇禎三年,七月二十七日,一道聖旨發出,二十三人,同時被誅了九族。
一時間,整個朝堂都是腥風血雨。
二十三人的九族到底有多少人?
差不多三千人左右!
前南京戶部尚書李元起被送到城外,剮了三千刀,據說被剮得只剩下一具枯骨,人蔘湯餵了20碗。
每扔一片肉,就有瘋狗前來把肉叼走。
最後劊子手將鋒利的小刀插在李元起的心臟上,才了結了他。
接下來,錦衣衛開始在東南一帶抓人。
尤其是屠氏一族,兩百三十六人,全部被押送京師問斬。
據有關人士舉報,屠家全家沒有清白的。
一邊去湖廣省、河南省大肆塞錢吞併惠澤田,一邊將田裏的糧食高價賣出到遼東。
這種把大明老百姓身上的血吸出來,去滋養敵人,然後反哺敵人過來殘殺自己人的敗類,確實是該死。
不過有一個人被偷偷押送出來了,這個人就是沈棨的女兒沈婉。
沈棨已經不叫沈棨,沈婉當然也不叫沈婉了。
不過,崇禎還是允許他們父女在北京見了最後一面。
接下來,沈棨便開始收拾行李。
炎熱的七月很快就結束了,進入八月的時候,北京城明顯涼爽起來,秋風一起,甚是颯爽。
二十三個人,抄家總算全部抄完了。
這一次抄出來的銀子,竟然多達四百三十萬兩(約28億元)。
銀子自然是全部充入了國庫中。
以後用來獎賞有功的將士。
東南的整體情緒還算穩定,這一點韓爌倒是起到了很大的作用。
七月三十日晚,北京,電閃雷鳴,暴雨傾盆。
崇禎一身素衣,出了宮,來到北鎮撫司昭獄。
他見到了兩個人,一個是杭州知府劉夢謙,一個是仁和縣知縣趙文方。
仁和縣是哪裏?
當然在杭州府,是明代杭州城中心。
這兩個人,對杭州灣的失職,可以說是知法犯法,絕不是簡單的疏忽。
這個劉夢謙是錢龍錫推薦到杭州的人。
杭州啊,東南最富裕的大城之一。
見到來人,劉夢謙立刻爬過來,把頭埋在地上:“罪臣參見陛下!”
一邊的趙文方一聽,也連忙過來,把頭埋在地上道:“罪臣趙文方參見陛下!”
崇禎解下斗篷,駱養性給他辦了一把椅子,又準備了一杯茶。
“劉夢謙?”
“罪臣在!”
崇禎淡淡道:“這個杭州知府是俸祿拿得少,還是朝廷對你太刻薄?”
“陛下乃是聖明英主。”
“你呢,趙文方,朝廷虧待過你?”
“回稟陛下,朝廷不曾虧待臣!”
“不曾虧待你等,你等爲何要故意放開杭州灣,讓屠氏和李元起將糧食運輸出海,給朕一個理由。”
“陛下,臣等是冤枉的!”
崇禎臉色一沉,將剛端起來的茶杯砸在地上,砸了個粉碎,怒道:“還敢說是冤枉!朕既然已經將你們抓到北京來,手裏便是有鐵證如山!”
劉夢謙和趙文方瞬間感覺一股磅礴的壓力壓來,壓得他喘不過氣了:“陛下恕罪!陛下恕罪!”
三法司確實給了崇禎二十三個名單,其中屠氏走的貨是最多的。
他們在湖廣省和河南省吞了太多糧食,有大批量的貨可以發出去。
但崇禎絕不相信只有二十三個主要人物參與其中。
錦衣衛已經上報上來了,在南京、蘇州、杭州、無錫等地出現了大量的貂皮、長白山人生。
尤其是貂皮,在東南簡直就是權貴們的標配,而盛產貂皮的地方,就是遼東。
這些貂皮是怎麼來的?
當然是用糧食換來的。
屠家就把糧食給皇太極,皇太極要麼給錢,要麼就把遼東的貂皮、人蔘等等給回來,屠家再在東南高價賣給那些有錢人。
這是一條完整的產業鏈。
這裏面牽扯到了鉅額利潤,他絕不相信只有二十三人。
“陛下恕罪!罪臣真的不知,罪臣只是被告知睜一隻眼閉一隻眼,不要去管,至於是哪些人從杭州灣出了海,罪臣這裏也沒有名單。”
趙文方也道:“陛下,看在臣等這些年在杭州兢兢業業的份上,饒了臣等吧!”
“兢兢業業?”
提到這一點,崇禎就有些煩躁。
“好一個兢兢業業,杭州如此好的地方,你劉夢謙帶頭欠稅,天啓七年,欠了一百萬石到現在還沒交上來!”
“不要以爲朕不知道,朕在去年就發佈了新政,所有人必須交稅,無論是皇親國戚還是地方官員、鄉紳,都必須按照新的稅政交稅,而你杭州府呢?天啓七年欠稅一百萬石,崇禎元年欠稅150萬石,崇禎二年欠稅500萬石!可以啊!是你們眼睛瞎了,看不清楚朝廷發到杭州的公文,讀不懂朕的新政?還是你們帶頭包庇那些鄉紳?”
“這些賬朕現在不想跟你們算,朕就問你們,還有哪些人,從杭州灣走了糧食?”
“這......”
“說!”
“這......臣倒是知道一個。”一邊的趙文方顫顫驚驚道。
“誰?”
“南京刑部尚書馮英,臣有一次接到通報說城外有一夥土匪搶了一批運往杭州灣的貨,本來不放在心上,結果報案的人說是馮英馮大人的貨,臣立刻派人去追了回來,就是這麼件事。”
馮英?
好!好得很!
難怪朕把屠氏案交給你查,你給朕查了半個月也沒有動靜!
“好,你舉報有功,朕免你死罪。”
趙文方連忙磕頭:“謝陛下!謝陛下!”
一邊的劉夢謙見狀,微微一怔,也道:“陛下,臣也想起了一個人。”
你看,效果就來了,當着一個人的面赦免另一個人,立刻就有效果。
“誰?”
“顧臺碩。”
顧臺碩?
劉夢謙連忙提醒道:“前禮部侍郎兼東哥大學時顧秉謙的兒子。”
說到顧秉謙,崇禎立刻就知道了。
這可是明末一位非常有名的人物。
“陛下,顧臺碩與浙江都指揮使司的指揮使周可言關係甚密,臣懷疑......”
“懷疑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