馮園園的話讓我們都沉默了。
其實我知道，大家心裏對這些克隆人的看法是相當複雜的。從生物學上來說，她們是人。但是從社會科學來認定，她們的確算不得人，只是一臺臺受人擺佈的機器。
今後雖然大家都沒有再提這個話題，但是我知道，大家都在心裏糾結着這件事呢。不提，不代表不在乎。
四天之後，我們爬上了一座高山的山脊上，往下望去，一眼就看到了一片綠油油的草地鋪滿了整個山谷。
在山谷裏，還有大大小小的一些樹木，在這些樹木之間，草地之上，被踩踏出來一些小路。小路彎彎曲曲，一直朝着遠處延伸過去。
在遠處有一片溼地，周圍雪山上的水融化之後，匯聚在那裏，形成了一片湖泊。
李娉拿着儀器看着說：“就是這裏了。”
我說：“馮園園，是這裏嗎？”
馮園園點點頭說：“沒錯，雖然這是我第一次用這種視角看仙谷，但是不會錯的。我認識這裏的一切。”
虎子舉着望遠鏡說：“這裏藏了上千人？我怎麼沒看到啊！”
他把望遠鏡放下來遞給了我，我這時候舉着望遠鏡看着，也沒什麼發現。
我說：“沒看到有人，不過路是實實在在存在的。”
馮園園說：“奇怪了，應該是有人的呀！人都去哪裏了？”
大鐵說：“這麼多人住在這裏，得有房子吧？”
馮園園說：“在雪山下面有一個很大的洞穴，大家平時都住在那洞穴裏，洞穴裏有一個個單獨的房間，就像是一個馬蜂窩一樣。”
虎子說：“是不是禮拜天都休息了呀！”
秦力咬着牙說：“媽的，會不會知道我們要來，都跑了啊！”
我搖搖頭說：“不會的。孫凱悅還不至於這麼慫。你們說，這麼個地方，在這裏搞克隆人，到底有什麼目的啊！”
虎子說：“掙錢唄。比如你想長生不死，你就出錢吧，克隆一個你，等他長十八歲了，把你腦袋拿下來，裝那年輕的身體上。說白了，只要你不得老年癡呆，你就能長生不死。”
李娉說：“沒錯，這可是個大買賣。即便是不做換頭這樣的大手術，換內臟也是能解決很大問題的。當然，這些都不如換頭來的直接，一顆六十歲的腦袋，換在一個十八歲的身體上，沒有任何的排異反應，長好了之後，那就和普通人一樣啊！這簡直就是完美啊！”
李娉看着馮園園說：“他們要是想做這種事，必須做大量的實驗，保證成功率。你聽說過嗎？”
馮園園說：“我們沒有機會接近核心機密的，那是我們的禁區。不過時常會有姐妹失蹤，失蹤了，人也就回不來了。”
我說：“虎子，你說換一個身體需要花多少錢？”
虎子說：“生命無價，那得看換身體這位有多少錢了，這買賣沒辦法講價，要多少就得給多少。老陳，要是你，你願意出多少？”
“我願意付出全部家業，換我一條命。你們呢？”
秦力說：“我什麼都沒有。”
李娉說：“他們絕對不會免費爲人民服務的。他們這是一個大買賣，這裏服務的都是當今世界上最大的富豪，在這裏，一定藏着某些大富豪的備份，而且不是一個。比如肝臟出問題了，就會來這裏換一個，回去之後又生龍活虎，和沒事人一樣。在這裏，金錢就是生命。到最後實在是換無可換，那就冒風險換頭吧，成功了，這命可就又續上了。”
李娉說：“這個辦法是很好，理論上也可行，但是還沒有這種技術。大腦裏存儲的信息格式我們還沒摸清呢，根本沒有辦法複製粘貼。”
我擡起手來看看錶，現在是下午四點五十分。我說：“我們下山，大鐵，虎子，你倆在前面。園園和李娉在中間，秦力，你和我殿後。大家千萬要小心，步步爲營。”
往下走雖然沒有路，但是也沒有荊棘，腳下只有一些枯草。走起來倒是不難。
我們用了一個半小時到了山下，踏上了山谷內的小路。我們慢慢往前走，驚奇了一羣飛鳥。鳥嚇壞了，我們也嚇了一跳。
虎子在前面停下了，他說：“老陳，這裏也忒安靜了吧。”
我說：“是啊，安靜的有些過分。”
在前面有一棵大樹，這大樹上落了有幾百只鳥，風一吹，大樹晃動，這些鳥也跟着晃動了起來，發出一陣陣鳴叫聲。
很明顯，前面是沒有人的，這裏現在已經成了鳥的地盤。
我們慢慢往前走，快到了樹下的時候，這羣鳥幾乎一起飛了起來，就像是一片雲一樣，在空中翻騰着向着北滾走了。
這羣鳥飛走之後，周圍再次安靜了下來。
馮園園說：“不是這樣的，以前不是這樣的呀！”
正說着，虎子停下了腳步，他拿出望遠鏡看着前面。我們走上前去，我也舉起來望遠鏡，看着前面。
我看到有一羣禿鷲在地上跳來跳去，在地上有一具屍體，是人的屍體，已經被禿鷲撕扯的只剩下帶着血的骨頭了。
我們慢慢往前走，逐漸接近這羣禿鷲。
禿鷲的膽子非常大，我們到了三米之內，它們還在那邊喫着。
當我們到了近前，它們才跳開了。
地上的屍體已經分不清是男是女，現在看起來只是一副鮮血淋淋的骨架。
不過這屍體給我的第一感覺，是個女孩兒。她的骨頭比較細，胯比較寬，手小腳也小。我說：“像是個女孩兒。”
李娉受不了這個，一轉身，直接蹲在地上吐了。
本以爲秦力沒事，想不到的是，秦力也彎着腰去了一旁，蹲在地上乾嘔了起來。馮園園和大鐵一點事沒有。
大鐵蹲下，撿了地上兩塊石頭，朝着禿鷲扔了出去，把禿鷲趕跑了，然後他看着地上的骨頭研究了起來。大鐵指着胸口說：“你們看，這腿骨斷了，這是生前的傷，但還不是致命傷。但這不是槍傷，這像是被什麼東西砸的。”
我站起來看看前面，在不遠處還聚集着一羣禿鷲，這羣禿鷲在撕扯着一具屍體。看得出來，這裏出事了。
我一步步朝着前面走去，驅趕着這羣禿鷲，禿鷲散開，我看到一具男人的屍體。在旁邊，還放着一把阿卡步槍。
我着重檢查他的腿，發現他的右腿也有骨折。我慢慢地把他的身體翻了過來，我看到他的後腦勺上有個大洞，頭骨被什麼東西給擊穿了，留下一個規則的直徑大概三釐米的圓形傷口。這是他的致命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