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的神情裏滿是正經,倒是趙凰歌,在被他叫住的那一瞬,想了許多。
如今設想中的事情一樣都沒有發生,蕭景辰神情淡然,反倒趙凰歌有些吶吶。
眼見得蕭景辰轉身朝着自己的房間走去,趙凰歌只默然了一瞬,便果斷的隨着蕭景辰去了他自己的房中。
只是這一份果斷,卻沒有堅持多久。
至少,在看到蕭景辰進門後,第一件事就是將門給關的嚴絲合縫時,趙凰歌便有些慌了。
她幾乎是下意識的問道:“國,國師,這是做什麼呢?”
這青天白日的,這人怎麼還把門給繁瑣了?
這麼看下去,怎麼都不像是爲了什麼正事兒了。
趙凰歌在心中腹誹,面上倒是半個字都沒敢說,反倒是蕭景辰看着她,一臉的凝重:“我有要事,要與公主說,你可能保證,莫要動氣?”
他這話一出,趙凰歌卻是微微一怔:“何事,本宮盡力。”
她從未在蕭景辰的眼中看到這樣的表情。
起初趙凰歌還有些疑惑,直到蕭景辰說了一個名字。
“蔣利州,這人你不陌生吧是。”
趙凰歌驟然警惕的盯着他。
蔣利州,這個名字,她何止是不陌生,簡直是熟悉的很。
因爲,這是龍虎司的人!
現下在她手下的這一批得力干將,當初都承蒙過他的教導呢,只是他早些年受了些傷,所以早已退居二線,不再做那些危險的事情了。
蕭景辰,他無緣無故的提蔣利州做什麼?
趙凰歌的神情裏滿是警惕,蕭景辰卻恍若未見,只是道:“給你看個東西。”
他說這話的時候,遞給她一張紙,復又道:“這是才查出來的,這人與你有些關係,我不便直接處置,公主要怎麼做,全看你高興便是。”
聽得蕭景辰這話,趙凰歌的神情更有些複雜,她將那薄薄的一張紙接過來,可在看到上面內容之後,卻是驟然擰眉。
這上面寫的幾樁事兒,都是出自蔣利州的手,而更讓驚心的卻是,若這些事情都屬實,那龍虎司裏泄密的事情,倒是可以找到頭緒了!
念及此,她復又看向蕭景辰,卻是問道:“國師什麼時候開始查的?”
“幾日前。”
蕭景辰並沒有隱瞞她,從在蕭山那裏知道之後,他便一直在查,而今日纔有了結果,原本他也是要過去告訴趙凰歌的,誰知倒是趕巧了,小姑娘就在他這東皇宮。
不過看她的表情,蕭景辰也瞧得出來,顯然她是有些不大相信的。
趙凰歌卻是默默的唸了一句,方纔輕聲道:“國師這是在幫本宮呢,你怎麼會去查這些?”
她的聲音裏帶着些質疑,蕭景辰倒是沒有生氣,只是淡淡道:“有人燈下黑,貧僧無意撞見罷了。原本就不甚高明,只是……公主太信任他們了。”
男人寥寥數語,趙凰歌卻像是被人戳中最隱祕之處似的。
燈下黑。
她可不就是燈下黑麼,所以纔沒有發現,自己身邊竟然潛伏了那麼多的魑魅魍魎。
趙凰歌震驚的同時,又生了一種,果然如此的感覺。
只是心裏,到底有點不是滋味兒,她知道蕭景辰不會騙自己,可龍虎司裏是她兩世都用慣了的,更是父皇親自送給自己的,所以她從來沒有懷疑過龍虎司內部的人。
但蕭景辰的話也不會作假的,難不成……這裏面真出了叛徒?
蕭景辰見趙凰歌眼中的矛盾,卻是沒有多言,只道:“不必謝我,我說了,萬事有我。”
男人這話說的平淡,然而內中潛藏的意思,卻滿是深情。
趙凰歌先前想說的話,全部都嚥了回去。
蕭景辰看着眼前的姑娘,見她有些不自在,又轉過頭來,看向一側的桌椅,淡淡道:“這事兒我也會留心,但你纔是他們的主子,所以想如何做,但憑公主做主。”
蕭景辰這樣的大度,且將事情都安排妥當,卻讓趙凰歌更加不是滋味兒了。
她咬了咬脣,到底是沒忍住看蕭景辰,見男人的眉眼平淡,內中卻帶着被強壓着的暗淡,更覺得一顆心都被揪了起來。
好一會兒,才聽得趙凰歌開口道:“好,本宮記住了,今櫻花國宮還有要事處理,就先走了。”
她說這話的時候,生怕蕭景辰再叫她,然而待得她說完後,卻聽得蕭景辰平靜道:“好,恭送公主。”
蕭景辰說完這話,自己往旁邊退了退,給趙凰歌讓出來了一條路。
趙凰歌無意識的捏了一下手,勉強一笑,轉身便朝着外面走去。
直到出了這個院子,那種被人注視的感覺方纔消失了。
可她卻知道,蕭景辰必然還站在那間房子裏,注視着自己的一舉一動。
這樣溫柔而又剋制的人啊。
……
趙凰歌回去之後,第一件事便是叫來了朝元他們,讓他們去查蔣利州。
朝元他們得了吩咐,雖說有些疑惑,卻也只是照着執行。
誰曾想,到了下午,關於蔣利州的事情,便已經有消息傳來了。
只不過,卻是一個壞消息。
“你說什麼?再說一遍。”
聽到朝元回稟,趙凰歌第一反應便是渾身一激靈。
因爲……
“回主子,他死了。”
趙凰歌方纔便聽清楚了,只是一時難以置信。
而朝元的話,卻讓她最後一份僥倖也消失了。
趙凰歌坐在位置上,緊緊地攥着手中的茶杯,卻覺得一顆心都沉了下去。
像是被人推到水中一樣,連呼吸都開始窒息了。
她深吸一口氣,輕聲問道:“他是……什麼時候死的?”
聞言,朝元斟酌了一番,纔回答道:“請了仵作來,說是大概時間在今晨,實在是……”
後面的話,朝元沒說出來,趙凰歌卻懂了。
實在是太巧合了。
蕭景辰查清楚關於蔣利州的事情,便趕回了宮中,而她才知道這些消息,着人去查的時候,他便死了。
實在是太巧了,巧的就像是,有人刻意爲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