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帝一生,先後冊封了三位皇后。而他在位時,慈德太后還是四妃之一,原本該是最有機會晉升皇后的人。
可惜,那一年杏花微雨,先帝與宮外邂逅一佳人,不但將人帶回宮中盛寵,還將皇后之位給了她。
那位新皇后,便是後來一頭撞死在棺槨前的先皇后,也是趙凰歌的生母。
當時慈德太后在宮中積威已久,一朝希冀落空,自然是不甘心的。
她明着在先帝面前賣乖,可背地裏,卻沒少給這位新皇后找麻煩。
趙凰歌有記憶開始,便是她不斷地作妖,可惜有先帝護着,慈德太后還是喫癟的次數更多一點。
知道先帝駕崩,新帝登基。
慈德太后的親兒子成了皇帝,她便也順理成章的成爲了太后。
趙凰歌一朝沒了父皇母后,是新帝趙顯垣,一步步牽着她的手,日夜安撫她,才讓她重新找到了依靠。
可她與趙顯垣的親近,顯然不能抵消對慈德太后的怨氣。
這些年來,慈德太后無數次的想給她下絆子,又無數次的被她給懟了回去。
如皇后一般,無休無止,她倒也沒輸過場子。
前世裏,趙顯垣死之後,慈德太后的身體便垮了,之後拖拉了一年多,便撒手人寰了。
因此這會兒聽得綿蕪的話,趙凰歌才後知後覺的想起來,現下,宮裏還有一個壓着她的老太太呢。
不過,便是想起來又如何。
“按規矩說是得去,可是嬤嬤呀。”
趙凰歌擡眼一笑,既明豔又譏諷:“你看,本宮何時守過規矩?”
有些事情,她前世沒有退讓,今生依舊不會退讓。
更何況,她可是有名正言順的理由呢。
眼見得趙凰歌又指了指自己身上未曾痊癒的傷勢,綿蕪無聲的嘆了口氣,復又放柔了聲音,道:“公主既是不想去,那咱們就歇着。”
嫡庶有別,縱然慈德太后是長輩,可是趙凰歌是皇后嫡女,她卻是妃子。若不是今上乃慈德的親兒子,爲了不讓聖上難做,趙凰歌連每月一次的請安都不必過去。
更何況,這位慈德太后,可真是半點都不與她的封號相符。
既不仁慈,也無德行。
見綿蕪的縱容,趙凰歌輕笑了一聲,道:“還是嬤嬤知道疼我。”
她撒嬌起來的時候,聲音甜軟嬌氣,聽得綿蕪的一顆心都柔軟了下來。
“公主但凡體諒些老奴的心,就該好好兒的養傷。”
得了綿蕪這話,趙凰歌笑着點頭應了,便聽得對方遲疑着問道:“原本老奴不該過問太多,可是我這心裏實在是擔心的很——公主是怎麼摔下去的?”
見她詢問,趙凰歌一時卻不知該怎麼說。
難不成,說她與蕭景辰患難了一回,爲了救國師,所以才掉下去的?
可救人的是她,將人拽着滾下山的,卻也是他。
趙凰歌心裏胡亂過了些想法,再擡眼的時候便滿是笑意:“尋寶呢,可惜沒尋到寶貝,倒落了一身傷。”
那夜與蕭景辰和解之後,她見對方身邊有柿子,便捏着吃了幾個,也不知是不是一日水米未進,那滋味兒讓她到現在都忘不掉。
可惜蕭景辰太過摳門,她不過吃了三個便將剩下的都奪走了。
害她到現在還有些想念那味道呢。
趙凰歌在心裏將蕭景辰罵了個狗血淋頭,眼中倒是半分不帶出來。
綿蕪瞧着她這顧左右而言他的模樣,哪裏不明白公主沒有說實話。
不過現下,也只是順着她的話道:“山柿子味道最好,如此,老奴可是有口福了。”
趙凰歌笑了笑,隨手拿了狼毫來在紙上劃了幾道,又停下了筆,看向對方問道:“這些時日,宮裏沒出什麼事兒吧?”
聞言,綿蕪卻是一時沒反應過來她的意思,試探着問道:“公主說的,是哪裏?”
趙凰歌無聲的笑了笑,筆尖在紙上來回的畫着,語氣輕慢道:“本宮記得,走之前,有個后妃才鬧了一場?”
這十一年發生的事情太多,她腦子裏只有大概印象,可是那些事情卻像是散沙一樣,根本就穿不起來線了。
只是記憶裏,似乎出宮之前,皇兄因爲什麼事兒大發雷霆,目標對象似乎是一個貴人?
聽得她詢問,綿蕪頓時意識到她說的是誰,因點了點頭,道:“您說的是蘭貴人呀,那日她是與皇后起了爭執,起因似乎是因爲佩戴的頭花。不過現下,因着越矩,她被皇后斥責了一番,就連皇上也罰了她,現下倒是安分多了,鎮日裏在房中閉門思過,連請安也不準去了。”
趙凰歌起先在無意識的用狼毫在紙上點啊點,可待得聽到蘭貴人三個字的時候,卻是驟然一頓。
“你說,是誰?”
雖然不知趙凰歌爲何神情變了,可見她這模樣,綿蕪卻是忙得回道:“是蘭貴人啊,怎麼,可有什麼不妥麼?”
見狀,趙凰歌的眉頭卻是微微蹙了起來。
她對於過去的事情,實在是記憶模糊了,可是對於蘭貴人,卻還是知曉的。
蘭貴人慕容緋,出身慕容家,入宮後得聖寵,更生了趙顯垣唯二存活的兒子。
五皇子趙杞白。
皇兄去世的時候,五皇子纔出生半年,且趙杞白是早產,不過七個多月便出生。
按着時間線來推算,現下,慕容緋已經懷孕三個多月了。
可前世裏,直到中秋節的那一日,蘭貴人慕容緋有了身孕之事,才被太醫診了出來。
趙凰歌拿毛筆敲了敲桌面,沉聲道:“嬤嬤,你方纔說,她是因爲什麼事兒被罰的?”
見她神情不好,綿蕪莫名覺得有些不大對勁兒,這會兒卻只能順着她的意思道:“回公主,她是因爲以下犯上,但具體老奴卻並未多過問,只知道,是得罪了皇后。”
趙凰歌眯了眯眼,這樣的話,事情倒是對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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