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愷分析得沒錯,逆行人既然都往一個方向去,那麼肯定也是救人的。
一路越過一片寬闊的曠野和一片森林,遠處有好幾座挺立於原野上的山嶺。
過了中午時分,他們一行人才來到一處山洞邊。
儘管有Ogre城人把守,卻還是有膽子大的,繞到山洞後去看,說裏面的確有十幾個集裝箱。
只有十幾個而已。
意思就是說,所有集裝箱並不是統一轉運,是分散保存的,還有一些在城裏的各個角落。
但與其說這離是山洞,更不如說是一處小山谷。
因爲即將接壤北方的緣故,這裏有一些不算很高的山嶺,兩座山嶺之間難免形成了幽深的“一線天”峽谷。
這裏山形崎嶇,人跡罕至,集裝箱被很好的隱藏在山與山之間,山體成爲了天然屏障。
文愷篤定,厲深一定在這裏。
因爲宋書綿也一路在跟飛,有時候有意無意地飛到前面,完全就是找得到路的樣子。
並且,海雀是海鳥的典型種類,非常能夠適應環境,對找路這種事完全手到擒來。
“應該就是這裏了,少主,”文愷低聲,手緊握着長弓,用箭尖做指示,“宋書綿剛剛一直在帶路,他似乎來過這裏。”
陸徵河點點頭。
“拿着……”
突然想到什麼,陸徵河從衣兜裏掏出一張新畫的手繪地圖,疊成三角形,手挪到身後,把地圖往阮希的“槍.套背心”裏塞,一邊說一邊塞,“阮希,如果只有你一個人離開了這裏,那麼根據我的地圖一路往東北走,不要告訴任何人你是誰,也不要回頭。”
小貓沒反應,也沒貓叫,只是在他背上拱了拱。似乎是在抗議。
商量過後,來營救的十來號人決定一起行動。雖然都有刀有槍,但普通人單兵力量肯定比不過強壯好.戰的Ogre人。
他們排成兩列,左右防守,慢慢走進山谷內,兩邊山的峭壁愈來愈往中間傾斜,導致天愈來愈暗,直至只有一條縫中還有亮眼的日光灑落下來。
現在還暫時沒有看見Ogre城人的蹤影。
文愷眼尖,時刻在觀察周圍的情況。
很快,他在兩邊的山壁之上看見了用顏料塗抹的壁畫。
上面用簡單的許多個倒立的五芒星——
它象徵邪惡。
這意味着是沒有暴露給外界的祕密,是隱藏在內心深處的欲.望。
看來這裏並非一個偶然的基地,而是Ogre城人的一個祕密場所。
小鳥盤旋在文愷的頭頂。
文愷追隨它的翅膀而去,看見山壁上隱蔽一點的地方,還有一些畫像和姓名。
小鳥飛行的速度變慢。
它扇動翅膀,緩緩地降落在其中一個男人畫像之上,並且用翅膀撫了撫它。
在一堆Ogre人的畫像之中,這個男人眉目硬朗,精氣神十足,完完全全是正常人的長相,嘴部並不突出、巨大,肩膀似乎也要窄上那麼一圈。
混血?
文愷疑惑着,伸出食指,用指腹順了順小鳥的羽毛,小聲道:“你認識他?”
小鳥沒有瘋狂搖頭表示否認,倒是像承認了。它停頓下鳥蹼,用尖尖的鳥喙猛地戳了戳那畫像。
如果阮希能看見,自然會聯想到在地震之城碰面時,宋書綿提起“他死了”的時候,那種無悲無喜的冷靜表情。
瞪了幾秒,小鳥的眼睛裏有淚跌落下來。
文愷第一反應是,宋書綿的眼睛是不是不舒服。鳥類流淚只會因爲淚腺病變刺激、或是需要滋潤。
但是,所有的生靈都是有情感的。
“這是你的什麼故人嗎?”
文愷說着,轉念一想。
阮希和宋書綿從小一起長大,互相都是Omega,朋友也不多,能讓宋書綿如此掛念到流淚的,那麼就應該只有一個,那就是他口中所說的——那個死去的男朋友。
“這是你男朋友吧。那個已經去世的。”他問。
小鳥點頭,努力地將翅膀攏到身後,脖頸後仰,像是在暗示他的腺體。
文愷皺眉:“你腺體的丟失和他有關?”
小鳥還是點頭。
然後它哭得更厲害,不停地拿翅膀在擦眼淚,文愷只恨自己身上沒有紙巾,不然都擔心等會兒宋書綿翅膀沾水了飛不起來。
“我想想……你們應該是要一起離開Ablaze城的,”文愷說,“可是你在獸城的道路上、包括之後幾城的道路上都沒有遇見阮希和少主。是不是你男朋友告訴你,你應該去走什麼路?”
小鳥已經沒力氣點頭了。
見它不否認,文愷繼續說:“然後你被他誤導,避開了正確的道路,走進了他佈置的陷進。然後……他的同夥取走了你的腺體?”
陸徵河一直在旁邊聽。
他能感覺阮希在瘋狂蹬腿,還很乖巧地避開了傷口,阮希非常想說話。
但是現在無論如何也不能把阮希放出來。
陸徵河皺起眉,沉聲說:“只取了你的腺體嗎?”
文愷提醒道:“Earthquake城離這裏這麼遠,Ogre城人可能覺得殺太早不新鮮。”
陸徵河愣了愣。
仔細一想,文愷說得並不是沒有道理。
因爲Omega一來到Ogre城就會變成動物,又非常珍貴,所以如果想要食用,就必須要提前宰殺。
這麼一來,宋書綿被取腺體這事就說得通了。
取了腺體的宋書綿沒什麼味道,不容易被其他Alpha盯上,沒有發.情期,沒有吸引力,他們也方便帶回。
而宋書綿的男朋友,是從一開始就想要將自己Omega出賣的人。
但是誰也沒料到Earthquake城的大地震。
這場地震,讓他們精心捕獲的Omega失蹤了。
有勇無謀的Ogre城人,於是放棄了追殺。也就是說,想要將宋書綿置於死地的人,目標一直就不是陸徵河他們。
只是因爲一場意外地震,兩條平行線相交到了一起。
小鳥翅膀一展,趴到了文愷掌心裏。
“沒事……”
文愷摸摸他的頭,心疼得不行,搞不明白怎麼有人可以惡毒到這個地步。
“走吧,”陸徵河拍拍文愷的肩膀,“我們先去把厲深救出來。”
他很擔心阮希低落的心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