筆趣閣 > 玫瑰征途 >第 98 章 War·100
    第一百章

    大地再次地動山搖。

    一顆石頭下來了,說明山體在滑動,肯定會有第二顆、第三顆,甚至無數顆石子飛撲下山,而他們是山石選中的完美受害者。

    眼下,他們往前是山,往後退也是山。

    離山體遠一點的地方倒是有空地,但是稍有閃失,滾下去就是萬丈懸崖。而且真要是地面裂變,現在也跑不掉了。

    陸徵河很快做出了預判——

    他們不能動。

    他和文愷在這種緊急情況中特別有默契,兩個人互相對視一眼,意味不言而喻,只能原地不動,沒有別的選擇。

    “前排小心,”文愷呵斥一聲,“保護好頭部!”

    他喊完,迅速扭頭看了一眼車後,他們軍.隊的裝甲車都沒什麼問題,但是已經有其他車輛在混亂中嚇得失去了方向,在大地的震顫中滾落懸崖。只留下側翻過後的痕跡,譬如公路邊被撞斷一半的路樁。

    “阮希快趴下!”

    厲深抓起□□,趕緊抱頭往座椅底下鑽。

    陸徵河先是透過後視鏡看一眼無比淡定的阮希,隨後也雙手交叉起來,手腕朝內,擡起手臂,將最脆弱的面部遮擋住。

    還好,他們的裝甲車足夠厚重,足夠有噸位。

    阮希清晰地感覺到,這車的抖動弧度要比之前的越野車小很多,有拳頭大的石頭從山上飛下來砸上車窗,也沒有什麼問題。

    地面抖動得劇烈,山脈發出低沉的轟鳴,像是來自遠古的怒號。

    他和文愷一起下意識抓緊了扶手,上半身不太能穩得住,差點雙雙將頭栽到了座椅靠背後。

    裝甲車的警報響起來,車內卻是一片沉靜,只剩鮮紅的警告燈在瘋狂閃爍。

    不僅僅是有小飛石,阮希在擡頭喘氣間,瞥見有一個大的石頭往前擋風玻璃上砸——

    “陸徵河!”

    他瞪大眼睛,沒忍住喊出來。

    看這麼大的石頭往眼前的玻璃從天而降地砸來,陸徵河下意識縮了一下身體,結果那石頭猛地砸上玻璃,整個裝甲車內一聲悶響。

    玻璃居然沒砸破,只留下了蜘蛛網狀的裂縫。

    在這一瞬間,阮希猶如全身被人抽去了筋骨,一下子垮塌下肩膀,埋在陸徵河座椅背後的空隙喘氣。

    他甚至喘得把面罩都拉了下來,露出鼻孔和嘴巴。

    他的面罩已經把鼻樑壓出了一道淺淺的痕跡,嘴脣咬得發紫,脣紋和牙印一起幹涸得快要開裂。

    陸徵河仰着頭,聽身後傳來的細微喘氣聲。

    他聽得出來,阮希後怕了。

    那個天不怕地不怕的阮希也有了害怕的事情。

    現在,他的阮希也會被突如其來的意外嚇得發出喊叫,也會手指蜷縮,不只是能流眼淚,也不只是能故意滿不在乎地說“誰怕誰”了。

    “阮希,”陸徵河的氣息稍顯紛亂,爲了安慰阮希,他只得釋放出一點點玫瑰花香,繼續說:“沒事,這裝甲車的皮很厚,這點石頭,砸不動我們。”

    阮希被那顆也許會要了陸徵河命的石頭嚇得不輕。

    在他看的傳說故事上面,厲害的英雄都總是被不足以起眼的小物件結束生命。

    他扭過頭,掐自己冰涼的手心,努力鎮定下心神,語氣還兇巴巴的:“最好是吧。”

    談話間,地面的震動已經暫時停止了。

    幾米高的塵土揚起在夜空裏,山中萬物不再清明,宛如給所有車輛蓋上了一頂沙啞的帳篷。

    “我.操!這來得也太突然了,這是地震?”厲深手忙腳亂地從前排座椅下爬出來,拍了拍身上的塵土。

    “噓……”

    文愷將手指放在脣邊,加重語氣,“不一定只是地震。”

    說完,他又指了指耳朵,加長尾音,輕聲道:“先不要說話,你們仔細聽。”

    他們所在的這一片倒是沒有震動了,但遠方,準確來說應該是南方還在發生震動。

    可是現在太過於混亂,文愷和厲深兩個對這邊山地地形極其熟悉的人也分辨不出來震動具體來自什麼地方。

    他們兩個人對視着,緊皺眉頭,又聽了十秒也又聽出一個所以然。

    文愷打開天窗,仰頭往天空看了一眼,發現低空的空氣還是被灰塵佔領着。

    扶着座椅從天窗邊下來,他半跪在後排軟椅上,說:“我懷疑是地面裂變,但不是這裏。”

    “不確定?”厲深皺眉,“你那個測裂變的儀器呢?”

    文愷閉閉眼,太陽穴邊青筋暴跳:“我們現在在開車,要迅速反應的話,那個沒什麼作用。還有,那個我早就搞丟了。”

    厲深彷彿局外人:“啊?什麼時候?”

    文愷眨眼:“在某一次狼狽的逃亡中。”

    啊,好難猜。厲深翻白眼。

    哪次不狼狽?

    意思就是他都忘了是什麼時候玩兒丟的了,這一路上丟了那麼多東西,特別是在Glacie城的時候,他們丟得“傾家蕩產”,連車都玩兒丟了,不然以他們前期的速度,應該早就到雪山之巔了!

    “少主,事不宜遲。”

    文愷懶得和厲深細說,扭頭望向陸徵河,繼續道:“我們應該快點去War城。你看這路上普通居民的私家車也挺多的,他們都跟着軍.車走。我們不能在這裏停留。”

    “先下山,”陸徵河說,“到那片空地去。”

    ·

    陸徵河說的空地,就是War城。

    War,意味着戰爭。

    其實這裏本來不叫這個不吉利的名字,但是在很久很久以前,一場差點將整片陸地毀掉的戰役打響,在北方這一片山區中,鮮血與硝煙取代了一切。

    一座光輝、繁華的小鎮被戰火毀於一旦,從此留下了殘破的痕跡,眼睛所過往之處都是廢墟,幾乎再沒有重建的可能性。

    曾經生長在這裏的人們,爲了重新將這片曾經神聖的土地發展起來,在廢墟上重建了城市,但是這個過程太過於艱難,幾百年滄海桑田,這裏仍然隨處可見戰爭遺留的痕跡。

    雨一直沒有停,淅淅瀝瀝的,下得不算大,卻彷彿無休無止。

    說準確點,天空中降落的東西更像是雨夾雪,陰冷、潮溼,山脈被夜色包裹得嚴嚴實實。

    從山上下來的有些路已經被飛石切斷,但好在他們的車是裝甲車,勉勉強強還能過去。

    陸徵河命令部.隊在路邊停了車,把能夠清除的飛石路障都清除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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