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在他們都在宋國境內,將來的事情還是未知之數,所以眼下得保全自己。
趙誦將他們送回鴻臚寺中,接着纔回宮中。
在回去的路上劉秉忠等人一直都在想明日見家人之事。
是歸順宋國還是不歸順宋國,這是一個選擇題。
到底該怎麼做他們都沒有想好。
所以他們一致決定還是先見到家人再說吧。
……
次日一早地面上積起了一層薄薄的積雪,在太陽出來之後很快就化水了,只是天氣有些嚴寒,一大早的時候鴻臚寺的官員還給劉秉忠他們送來了朝廷的賜衣,都是用今年的新棉織造而成。
竇默一夜未眠,不知老母家眷是否如趙誦說的那樣被安置妥當,天一亮他就迫不及待去了外面。
這個時候,趙誦也來了鴻臚寺,迎接竇默他們的是大批人馬。
劉秉忠、竇默他們惴惴不安又心懷不安地上了車馬。
車馬一路朝北進發,經過繁華的御街大道。
竇默感覺這一路很漫長,心中總是忐忑不安,不知家人是否安全。
劉秉忠的情緒更不好了,在他心底有兩個聲音同時響起,感覺自己的人格都分裂了。
廉希憲認爲他的家人都在西域,根本就不可能被宋人擒來,所以也就不存在擔心家人這一說。
很快他們就來了城北外,城北外是一片廣袤無垠的田野,昨晚上的一場雪將田野全部渲染成了白色的世界,看上去非常壯觀。
他們的行程還未到,在經過一片田野之後,就出現幾座很大的莊園。
在莊園的四周還有朝廷的兵馬鎮守着。
……等下了車之後,竇默等人在趙誦的領路下才邁入莊園大門。
此刻他們的步伐和他們的心情一樣皆是焦急不安,等待他們的不知道是怎麼樣的場面。
在趙誦的安排下,他們很快就見到了自己的家人。
竇默的母親雖然八十多了,但精神依舊矍鑠無比,面色紅潤,一臉的喜氣盈盈,腳底下邁着的步伐劫走也如中年人一般。
今日她穿着一件深色大襖,裏面填充了來自宋國的棉花,
見到自己的兒子後,她喊了一句。
竇默的淚水早就流了下來,只是他很快就用手擦掉了,因爲趙誦就在身側,他怕影響在敵人心目中的形象,如果當場哭出來了必讓敵人鄙夷。
“我兒一切都好,見到你平安我就放心了。”
然後竇默就問起老母一路上的情況。
竇默母親道:“我從北方而來,一路受盡顛簸,但好歹有人照顧,所以生活無虞,每天都有太醫院的人來給我把脈,原先的氣疾也好了不少,說真的還多虧了他們。”
此時,竇默的孫兒孫女見到竇默之後立即就跑了上來,圍在身側喊着爺爺。
與此同時竇默的兒女也上來了,眼睛裏滿是淚水凝視着竇默。
等了好一會兒竇家一家子的人才止住哭聲。
“好好好,看到你們安然無恙我就放心了。”然後竇默對趙誦鞠了一躬,接着就跪了下來。
趙誦受之有愧,將他從地上扶了起來。
“明朗差點做了蠢事,驚動了老夫人與夫人他們,還好他們現在都平安無事。”
“不……殿下做的夠好了,只是有些事情,我不知道該怎麼說……即便到時候我做了什麼不利殿下的事情,還請你善待我的家人!”
竇默不知怎麼表達自己的善意,看着趙誦安排的一切,此時眼神有些柔和起來,當初堅持很久的想法些許開始動搖起來。
“我知諸位心思,只不過是成人之美罷了,還求什麼呢。”
劉秉忠也沒想到竇默家人安全無恙,見着他們一家子團聚,劉秉忠似乎也有些期盼。過了一會兒他也見到了家人,方纔忍了很久的情緒終於爆發出來。
即便嘴很硬,但心裏的磐石終於落了下來。
不過他只是還堅持自己的理念與想法,但在私人的角度上還是很感激趙誦的,倒也不像當初那樣子敵對了。
廉希憲此刻的眼睛有些瞪圓了,因爲他見到了來自西域的家人。
衆所周知,西域千里迢迢,黃沙遍地,而與中原隔了很多道路,即便宋人想要將他家人抓來,也要費一番力氣。
而且廉希憲也覺得宋國人不可能會爲了他家人做蠢事,但宋人就是這麼做了,而且做得很完美。
當家人從屋子內出來的一刻,他的大腦瞬間空白了。
等想明白事情之後他不得不佩服這些宋人的手段,只要他們想做到的就一定可以做到。
廉希憲也想明白了,他明白爲什麼這次大蒙古帝國會打敗仗了,因爲宋人早在戰前就做好了準備。
今日所有在場的人他們的親人都來了宋國。
而宋國也爲了留住他們,動員了這麼多力量。
廉希憲想了想還真有些感動,但從另外一面來看,他消極地發現若自己與宋人爲敵,必會招致禍患。
所以他很快就動搖了。
他直接就跪在了趙誦的面前,因爲他本身就不是什麼漢人,所以漢人的禮節他也不當回事。
“臣願效忠陛下,效忠大宋!”
廉希憲這一跪,趙誦心裏雖然樂開了花,但明面上還是扶起了他。
“這……”
良久之後,趙誦見到廉希憲久跪不起,又見到他家人的請求之後,才接受了廉希憲的投誠。
“我希望廉先生效忠的是百姓。”
見到廉希憲這一跪,很多原先效忠蒙古的臣子心裏也有了一絲的動搖。
劉秉忠一副怔然的樣子,心底還有一絲芥蒂,於大蒙古國他還有一絲堅持,於忽必烈他還有一絲希望。
竇默倒是無所謂了,他希望的是兩國罷戰,就像當年宋金一樣維持和平就可以了,於公不會損害兩國的利益,這樣對天下百姓來說也很好,於私對忽必烈有交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