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平江府,這裏號稱蘇湖熟,天下足,此地有不少養蠶的大戶,盛產宋國最華美瑰麗的絲綢製品,經過海路將這裏的東西送往各國。
過了平江府,就是秀州府了,江南水網密佈,這裏都種植了水稻,如今是一片豐收的景象。
而秀州是離臨安最近的糧食產地,運河直通臨安,成爲臨安城最主要的大米供應地。
不過在秀州,還種植了其他作物,王文統對農業還是有些瞭解的,他卻從未見過這些作物。
得知是新作物,會提高產量的時候,王文統聽都沒聽說過土豆、紅薯、豌豆、花生這些作物,更不知道是否高產。
不過地裏面種植的向日葵吸引了他的注意。
一大片金黃色的向日葵隨風擺動,獨特的色彩構成了一道美麗的風景線。
王文統他們很快離開秀州府前往臨安府。
這一路上他們所見到的都是繁華的景象,對宋國也有了一個初步的瞭解。
不過張子揚顯然對王文統的做法有些不解,因爲到了宋國王文統並沒有對宋人出示他們的身份,反而對外稱是北方的商人。
張子揚不解問王文統:“王先生,爲何我們不說是世侯的人呢,這樣宋人就能接待我們了。”
王文統對邊上的張子揚道:“只有這樣我才能看到最真實的宋國,瞭解宋國內部的實情!”
張子揚問王文統:“那先生看到了什麼?”
王文統不禁感慨起來:“宋國的確富庶,山東幾個州縣加起來所產的糧草都不及宋國的一個縣,世侯如果要起兵就要得到宋國的承諾,我們這次來就是要宋國的承諾的!”
“那宋國會出兵麼,他們巴不得我們打起來好坐收漁翁之利呢。”
“你孤陋寡聞了,若在以前,宋廷或許會這麼做,但現在不會了,宋國的皇帝可是生意人出身!這生意人講究的可是盈利,他們決計不會做虧本的買賣。這些年世侯與宋人之間大部分也都是利益往來,我們賺的同時宋人也賺了,不是麼?”
張子揚道:“可是我看宋人並不滿足於此。”
王文統對張子揚道:“現在我們仍在一條船上。”
張子揚擔心道:“船始終是會沉的!”
王文統見對方顧慮,縱然他有深深的顧慮,他道:“那就不是現在考慮的事情了,我們得先去臨安再說!”
“那我們現在就快些去。”在繼續南下的時候王文統他們的船隻忽然壞掉了。
張子揚見到秀州這邊有租船的地方,對那船家道:“船家,這艘船我們包了,到臨安要多少錢?”
“一共五貫。”
張子揚吐槽起來:“這也太貴了點吧,殺我們價。”
船家見這兩人沒有見過世面,有些輕蔑的樣子:“那是舊會子要價五貫,至於新錢只要一貫就可以了,話說你們手裏頭有新錢麼?”
王文統問那船家:“這新錢長的什麼樣子?”
“你們沒見過世面麼?”
“船家,我們是從北方來的,到南方來投靠親戚。”
“這錢我真沒見過。”
王文統暗暗驚歎這錢長得真不錯。
他們只有之前的會子,就忍痛出了五貫。
一路乘船南下,所見場景遠比之前見到的更加繁華,特別是大運河上的這些船隻。
王文統心想如今南北分離,北方河道淤積,這南方宋船怎麼也到不了北方,也只有通過海上的登州碼頭。
很快王文統二人就到了餘杭。
據說這上塘河通秀州、下塘河通平江,正是有了這河道,纔將江南富庶的物品送到了臨安。
張子揚看着繁忙的江南景象,心裏頭非常羨慕這裏的繁華,不過繁華終究還是屬於宋國的,跟他們不搭界。
七月中旬,王文統二人到了臨安。
擡頭一看,臨安城頭站着宋國的士兵,他們衣甲鮮明,站姿挺拔,王文統仔細端詳這些宋國士兵,只見他們的臉上給人的感覺不是很頹廢的面孔,似乎精神矍鑠。
王文統還想看看有什麼遺漏的地方,畢竟這代表不了什麼。
張子揚道:“怪不得這些宋人能打敗蒙古人。”
“我們先進了城再說吧。”
“賣報了——”
見到邊上有人在賣報紙,王文統在北方的時候也略有耳聞。
“多少錢?”
“兩文!”賣報的小哥道。
“是最新的麼?”
“是的,這位老先生。”
王文統立即掏出兩文錢買了一份《臨安時報》。
“我們在益都看的都要一百文一份,這裏居然如此便宜?”張子揚氣鼓鼓道。
“我們那邊又沒有這些,自然會賣的比較貴,而且達官貴人最喜歡聽宋人風花雪月之事了!”
當王文統翻開報紙,看到臨安的時事新聞之後,臉上露出驚訝的表情。
張子揚見王文統驚訝的表情,問道:“先生怎麼了?”
“新帝大婚、登基,昭告天下,普天同慶三日!”
“什麼?!”張子揚看了起來,他現在才知道現在的皇帝是監國太子趙誦。
而且就在昨天,太子成爲大宋的新帝了。
“原來臨安發生這麼多事情了。”
王文統驚訝之後,也覺得非常正常。
趙竑禪位並不算一件大事。
大宋之前就有四位太上皇,加上如今的趙竑就有五位太上皇了。
而臨安城的老百姓早就習慣了,他們最關心的還是柴米油鹽醬醋茶的日子,至於誰當皇帝他們並不關心。
但老百姓卻對太上皇趙竑非常擁戴,因爲趙竑在位期間,他們的日子要比理宗時期的好多了。
至少臨安周邊幾個縣城的百姓不會餓肚子了。
王文統還未亮出自己身份的時候,就有人站在王文統的面前。
“皇城司趙武見過王先生,得知王先生你們來臨安了,陛下請你們先去鴻臚寺暫住!”
王文統甚是驚訝,他們的行程還是被宋帝知道了。
“有勞了!”於是在趙武的帶領下,他們入住了鴻臚寺院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