筆趣閣 > 天漢之國 >第727章 騙子
    當天回到住處,王宵獵喝了一點酒,早早歇息。新婚的生活豐富多彩,自然跟平時不能比。

    第二天到了官廳,處理了一些公文後,王宵獵專門挑城內治安的公文來看。看了一會,心中大致有數。

    像園林司附近的地方,主要是最近搬入了一些逃難的百姓。這些人也沒有什麼資產,沒有生計,讓河南府非常頭痛。雖然作爲宣撫司的駐地,河南府花了不少錢,在附近施粥送衣,但解決不了根本。

    放下公文,王宵獵站起身,看着窗外。

    已經是初冬,寒風起來,天氣明顯更冷了。親兵正在忙着修火道,官廳要開始生火了。

    樹上的葉子已經凋落,變得光禿禿的。唯有幾株松樹,依然保持着一身翠綠。種的一片牡丹剪去了枝條,只留了地上的一小段樹樁,據說這樣來年纔會長得好。

    看着初冬的景色,王宵獵思考着城中的治安,到底該怎麼處理纔好。

    王宵獵曾說,官員要懂一點統計學,要學會用統計學的方法來處理社會事務。現在想來,這是對的。

    社會上的各種事務,到底是怎樣的面貌呢?簡單說,雖然社會上的事情是由一個一個的人完成的,但是卻表現出統計規律。爲什麼會這樣?王宵獵說不清。

    這個世界上的事情怎麼能說得清呢?人類還是知道得太少,不知道的太多。

    對世界上的事物,人類會去測量,會形成定義,也會形成各種理論,會去相互交流。在測量的時候,人們會得到一個測量值,去近似真正的值。真正的值是多少,人類永遠不知道,知道的只是測量出來的值。在這個時候,如何看待這一個測量值,便就成了一個問題。或者說,是西方文明認爲的一個問題。

    這就是他們說的理性。一個測量值,還有一個真實值,到底哪一個纔是世界本來的樣子。

    中國人講道。道的特點就是我明白道的存在,但不知道這個道是什麼樣子。就像我們測量一個物體,測量溫度會得出一個值,但這個值永遠是近似,用的手段越精密越接近真實的值。但是物體在這裏,我知道肯定有一個真實的溫度值,只是我測不出來,只能無限近似罷了。

    依託在這些測量上面的定義、公式、原理等等,都是一種近似。只是有的近似更精確,有的近似則更加粗糙,有的則是純粹的胡說。我們不知道的,在本質上它們是什麼關係。

    說中國是一種不同於西方的文明,就是因爲我們承認道的存在,而不承認純粹理性的存在。雖然有的人滿嘴講着純粹理性,但卻不知道純粹理性的由來,到底是什麼。

    根本來說,依據我們現在知道的,世界是量子化的。而在另一個方面,這一個一個的量子,卻表現出來某種規律性,符合統計學的規律。爲什麼?不知道。

    社會也是一樣的。是由一個一個人所組成,但是在社會學上,卻表現出某種社會規律。最根本的,到底是組成社會的個人,還是社會學的規律?或者說,二者哪一個更重要,更根本?

    王宵獵認爲,社會規律更重要,也更根本。但是,這並不是說單個的人就不重要了。不管是什麼科學,切忌做這種非此即彼的判斷。在某種情況之下,單個人比社會規律更加重要。

    官員是做什麼的?就是掌握社會規律,控制社會規律,利用社會規律,並做出判斷的人。官員的施政能力,就看能不能做到這一點,做好這一點。

    洛陽城內的治安,要符合這個規律。

    所以不能王宵獵見到了賭徒當街打架,就去整頓治安,甚至禁賭、掃黃等。簡單地說,賭既然是很多人喜歡的活動,完全禁止沒有必要。而是要做好控制,不讓賭錢活動影響了正常生活。

    對於洛陽治安,王宵獵更需要知道的是那裏住了什麼,造成了什麼樣的社會環境,住的人面臨哪些困難。從解決人們的困難着手,根本上解決治安問題。

    就在王宵獵想着怎麼解決洛陽的治安問題的時候,園林司附近的譚家酒樓,後院的一間閣子裏,曹同章歪靠在一張木榻上,看前面的歌妓翩翩起舞。

    今天有些冷,歌女穿的又少,起舞的時候凍得瑟瑟發抖。旁邊一個彈琵琶的,手指通紅,兩邊的臉蛋凍得紅撲撲的。還得強自鎮定,琵琶彈得熱鬧而又動聽。

    一曲舞罷,曹同單擺了擺手:“你們下去吧。跳得也不十分好看,白花我的錢。”

    幾個歌女稱是。排成一排做了一揖,便自告退。曹同章對一邊的孟迅道:“都說洛陽城裏的繁華不輸行在,現在一看,也不過如此。跳得又不好,只在那裏發抖。”

    孟迅笑着搖頭:“員外不可如此說。洛陽城裏,你花一分錢便有一分享受,十分錢有十分享受。最好的歌女自然在玲瓏閣、得月樓這些地方。嘖,嘖,那裏面的歌女,要什麼樣有什麼樣的。喜歡聽曲,有最好的唱曲的。你若是喜歡跳舞,那面有最好的舞女。就是都不喜歡,就喜歡看女搔首弄姿,那裏也有天下身段最好的女人。不過嗎,那裏的價錢可就貴了。不像這裏,就是幾個姿色平平的來這裏混飯喫。”

    曹同章道:“既然有這種好地方,哥哥爲何不請我去?”

    孟迅意味深長地看了曹同章一眼,道:“因爲哥哥做的都不是正經生意,還是少往那種地方走。”

    曹同章道:“怎麼不是正經生意了?賭錢也是官方允許的。”

    孟迅道:“但像哥哥那樣賭,諸般手段,官方可就不允許了。這些日子,周圍的員外你都見過了,覺得意下如何?”

    曹同章道:“周圍的這些店鋪,都是新開不久,員外們沒有多少錢。爲了這麼點錢,敗壞了我的身份,可是覺得不值。倒是住在李家客棧,日常玩耍的程員外和孫員外,不知道他們的財力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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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孟迅道:“這兩個人底細我也摸不透,只怕要費一份心思。”

    曹同章道:“哥哥這幾日費點,摸一摸他們的底。這種外地的員外,如果身上的錢多,纔好下手。”

    孟迅點了點頭:“好!你等我的消息!”

    曹同章聽了喜道:“喝茶,喝茶!直娘賊,怎麼京城裏流行喝散茶?與點比少了許多樂趣。”

    孟迅道:“是宣撫司喜歡喝,官場招待都換成了散茶。百姓嗎,自然也就學來了。”

    “哎——”曹同章連連搖着頭,但是喝起茶來,卻也津津有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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