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奴婢在。”
蘇以柔強撐着身子坐起來，“你老實跟我說，是不是根本就沒有什麼解藥。”
“……”
紅袖臉色有些發白，猶豫半晌才道，“奴婢不知道。”
見蘇以柔表情凝重，紅袖仔細想了想，“昨日奴婢去蘇府跟老爺傳消息的時候，老爺只說知道了，然後他告訴奴婢，若是夫人醒來疼痛難忍，就讓您儘量忍着。”
那……
若是她醒不來呢。
剛纔她還覺得燥熱，可這會兒她只覺得一股子寒氣從腳底板直衝腦門。
昨天她給王爺擋了毒針之後，立馬就中毒陷入了昏迷，起初她還有些意識，後來就完全沒有了，她也是後半夜毒藥的藥效過了之後纔有了點意識。
那會兒她高熱不退，整個人一會兒像在火爐裏烤，一會兒像在冰窖裏凍着，冰火兩重天，她真的覺得自己要死了。
難道父親派來的那些殺手，用毒量這麼精準，恰好讓她半死不活？
不可能。
每個人體質不同，承受能力也不同，沒人能把握得這樣精準。
可父親卻根本沒給紅袖解藥。
這說明什麼？
他做了最壞的準備。
蘇以柔眼圈通紅，渾身都止不住的哆嗦起來，“紅袖，父親他……他怎麼能這樣對我，我跟他血脈相連，我是他從小疼到大的女兒啊。”
“……”
紅袖眼眶也跟着灼熱起來。
她比夫人醒悟得更早。
在太醫們說夫人熬得過去就活，熬不過去就死的時候，她就猜測到了原因。
可她只能勸。
“夫人，老爺是您親生父親，他不可能害您的。”
親生父親？
父親也是蘇星兒的親生父親，可他對蘇星兒恨之入骨，恨不得她馬上死掉纔好，她以爲自己是不一樣的。
沒想到……
“呵呵……”
“夫人。”
“我沒事。”蘇以柔擦掉眼淚，眼底的悲痛已經被冷漠取代，“我是父親的親生女兒不假，但我一個庶女，如果能用我的命換弟弟的前程，換家族的興榮……爹爹當然不會猶豫。”
“……”
紅袖眼圈通紅，卻沒法安慰她。
事到如今。
蘇以柔已經全都想明白了。
她自以爲是跟父親合作，但實際上她卻成了父親的棋子。
昨天的刺殺，父親損失了那麼多高手，他當然要換點實際點的好處。
她活着，王爺會善待她，她重新得到王爺的寵愛，等她有了權力，自然會幫襯孃家。
她死了，王爺會把這個人情記在蘇家，到時候報答蘇家。
所以。
不管結果如何，父親都是最終受益的人。
“夫人，您別難過了，您剛剛死裏逃生，千萬要保重身子啊。”
“我不難過。”
她就是覺得心寒。
她一直以爲孃家是她堅固的後盾，現在才知道，她是孃家可以利用的長矛。
蘇以柔冷冷一笑。
既然孃家靠不住，那她就只能靠自己了。
“紅袖。”
“奴婢在。”
“我睡一會兒，中午不用叫我起來喫飯，晚飯的時候我沒醒再叫我。讓廚房裏備些清淡的飲食，晚上請王爺來用晚飯。”
“嗯。”
蘇以柔重新躺下。
她現在唯一能依靠的就是王爺了，她現在是王爺的救命恩人……她一定要好好利用這一點，爲自己謀利。
……
楚莫寒出了蓮花塢之後就去了錦園。
打開門。
一片涼意撲面襲來。
楚莫寒舒服地輕嘆一聲，他看到房間裏多出來的幾個冰斧，嘴角微微抽搐。
“你把蓮花塢的冰斧都挪到錦園來了？”
“對啊。”
小星星正在喝西瓜汁，西瓜榨汁之前扔井水裏冰過，所以榨出來的汁兒冰冰涼涼，這樣炎熱的天，喝一口簡直是享受。
她眯起眼，坦然地說，“好好的冰斧總不能扔出去吧，剛好放我屋裏物盡其用。”
“……”
楚莫寒一臉懷疑，“你該不會是故意的吧？”
“小人之心。”小星星嗤笑一聲，“覺得我在陰蘇以柔，你可以去太醫院問問太醫，看她能不能用冰斧。”
“本王不是那個意思……”
“隨你怎麼說。”
“……”
楚莫寒發現小星星對他的態度很冷淡，那種冷淡像極了他跟皇祖母提和離之前的冷淡，他沒由來的有些心慌。
“蘇星兒……”
“幹嘛！”
“你這是什麼態度？”
小星星掀起眼皮，似笑非笑地看他一眼，“王爺想要什麼態度。”
王爺？
這個稱呼也太疏離了。
楚莫寒在他身邊坐下，搶下她的西瓜汁，“昨天晚上我也是太着急了，沒辦法才找到你這裏來，我說話確實不好聽，態度也不好，我跟你認錯……你別這樣拒人於千里之外的態度行不行？”
“不，你沒錯，是我錯，我對王爺要求太高了。”
“……”
楚莫寒有些惱。
“蘇星兒，本王都跟你道歉了，你見好就收行不行。”
小星星勾脣，露出個標準的淑女微笑，“這樣行嗎？”
“……”
楚莫寒無力，“蘇星兒……那是本王的救命恩人，本王若是不管，且不管柔兒如何寒心……便是你，你能接受自己的夫君是個狼心狗肺之人嗎，本王真那樣對柔兒，你就不擔心本王日後這樣對你嗎？”
小星星瞥他一眼，“你真不用跟我說這些。”
“你……”
“我承認，我確實對你有些失望。”小星星坦然說，“但也僅此而已。我現在已經想通了，我們馬上就要和離了，只要你不來傷害我的利益，咱們什麼都好說。總歸也就剩下五十多天了，熬一熬就過去了。”
“……”
楚莫寒有種一拳砸在棉花上的挫敗感，“蘇星兒，你的心是石頭做的嗎？”
“哈？”
楚莫寒拍桌而起，怒道，“本王對你的心，你一點都察覺不到嗎！這段時間以來，你就是塊石頭，本王也該把你捂熱了，你的心不是石頭做的，你是壓根就沒心。”
“……”
小星星瞠目結舌，“你什麼意思……”
楚莫寒咬咬牙，眼一閉心一橫，索性破罐子破摔，反正也沒有什麼情況比現在更糟糕了，他一把抓住小星星的手腕，表個白活像英勇就義。
“我喜歡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