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復一把接過藥瓶,手影翻動,在鹿杖客鼻子處一抹。

    鹿杖客一驚,“你做什麼?”

    “沒什麼!”慕容復嘿嘿一笑,“先驗驗貨而已。”

    此言一出,玄冥二老同時面色大變,鹿杖客更是面色蒼白,急忙衝鶴筆翁說道:“快給我解藥!”

    鶴筆翁不做他想,從懷中摸出一個白色小藥瓶扔向鹿杖客。

    慕容復冷笑一聲,伸手攔下藥瓶。

    鶴筆翁大急,“快把藥給我師兄!”

    “你覺得可能麼?”慕容復似笑非笑的看着鶴筆翁。

    “慕容復,那是十香軟筋散,不是解藥,你快給我師兄!”鶴筆翁神情焦急的說出一句莫名其妙的話來。

    慕容復見他神情不似作假,不由微微一愣,轉頭看去,只見此時的鹿杖客臉色已經變得烏黑一片,顯然是中了劇毒。

    慕容復登時心頭一凜,同時還有些慶幸,若不是他突然靈機一動,讓鹿杖客試藥,既不是將六大派全都害死了,到時慕容家可就舉步維艱了。

    一股不可遏止的怒意冒將出來,慕容復舉掌就要斃了鹿杖客。

    “慕容復!”鶴筆翁忽的大喝一聲,身形爆掠而出,右掌往前遞了出來,一股奇寒無比的勁氣襲來。

    慕容復動作不由滯了一滯,但就是這極短的一瞬間,鶴筆翁已經欺上前來,一手擋住慕容復,一手去抓鹿杖客。

    “哼!哪有這般容易!”慕容復真氣一恢復順暢,當即小腹微縮,再提三分真氣,登時手中勁力大增,“噗”一聲,鶴筆翁身子如同麻袋一般被拋飛出去。

    慕容復甩了甩手,將掌上殘餘的玄冥神掌勁氣清除。

    “咳咳……”鶴筆翁吐了兩口血,也顧不得身上的傷勢,急忙跟慕容復解釋道:“慕容公子,我師兄沒有騙你,他給你的真的是十香軟筋散的解藥,只是……”

    說到這,卻是猶豫了下,隨即嘴脣微動,變成了傳音,“十香軟筋散的解藥本就是劇毒之藥。”

    “嗯?”慕容復神色微微一凝,“你說真的?”

    “都到了這個地步,我怎麼還會騙你,你先給我師兄解毒,什麼條件我都答應你!”鶴筆翁傳音說道。

    慕容復神色變幻不定,在玄冥二老身上來回掃視幾眼,終是緩緩點頭,“我暫時信你一次,若是讓我發現你騙我,你們師兄弟就到地府團聚吧!”

    鶴筆翁慌忙不跌的點點頭,“只要將十香軟筋散給我師兄服下,再用內力將其送至‘紫府’、‘天池’、‘神庭’這幾個穴道就可以了!”

    慕容復依言照做,這藥倒也十分神奇,才喫下去不到片刻,鹿杖客臉色已經恢復大半,雖然仍有幾分青黑,但比起剛纔已經好太多了。

    “多謝慕容公子!”鹿杖客有氣無力的道了聲謝。

    “先不忙謝!”慕容復擺擺手,轉頭看向鶴筆翁。

    鶴筆翁也知道慕容復的意思,微一猶豫,還是傳音說道:“十香軟筋散本是採自一種西域奇花,配以其他十數種珍惜藥材煉製而成,而解藥正是這種奇花的根莖,但是這根莖也是一種見血封喉的奇毒,只有它的花瓣可解,也就是十香軟筋散。”

    他雖然說得含糊不清,但慕容復還是聽明白了個大概,不由大感驚奇,世上竟有藥性如此奇特的藥材,要知道,世間藥材相生相剋,其中不乏同一株藥材上,既有見血封喉的毒藥,又有解其毒性的解藥,像“醉仙靈芙”,它的花瓣就是一種毒藥,但其根莖卻恰恰是解藥。

    可是像這般,身兼兩種毒藥,又互相剋制的,還真從未見過,慕容復不由出聲問道:“那西域奇花叫什麼名字?”

    鶴筆翁卻是堅定的搖搖頭,“師門機密,恕在下不能說。”

    慕容復不由有些失望,不過好在現在既得到了十香軟筋散,又得到了解藥,也算收穫不菲了。

    其實這倒是他想左了,那十香軟筋散根本就不是毒藥,所謂的西域奇花只是與醉仙靈芙反了過來而已,其本質還是一樣的。

    “慕容公子,可以將我師兄放了吧!”鶴筆翁催促一句。

    慕容復卻搖搖頭,“那怎麼行,他還有點用。”

    說完也不待鶴筆翁開口,提着鹿杖客便往千佛塔門掠去。

    東方白已經失去戰力,阿二、阿三見識過慕容復的神威後,自是不敢再上前討死,只好看向身後的神箭八雄,“還愣着幹什麼,快放箭!”

    “刷”一聲輕響,神箭八雄右手變幻,頃刻之間,竟已拉開強弓,各自搭上一支比尋常箭支要大兩倍的羽箭。

    “哧哧哧”一陣疾響,神箭八雄羽箭激射而出。

    空中的慕容復雖然手中提了一個人,但敏捷卻是絲毫不受影響,空中一個梯雲縱使出,身子連翻四五次,將箭支全都避了開去。

    但他還未來得及緩一口氣,又是“哧哧哧”八支羽箭射來。

    “有點意思!”慕容復口中讚了一聲,身子忽的滴溜溜一轉,手中一道紅色勁氣劃了一個圓圈,“噗噗”幾聲,周身的數根羽箭被切成數截。

    神箭八雄一箭射出之後,根本不看目標,馬上又搭第二箭,他們速度雖快,但比起慕容復來,還是差了幾分,就在這檔口,慕容復腳尖輕點地面,身形鬼魅般的閃到神箭八雄身前。

    神箭八雄雖然吃了一驚,但也不見慌亂,左手反手一抹,手中多了一把二尺來長的短劍,八人齊齊刺嚮慕容復。

    “到此爲止了!”慕容復嘴中喃喃一聲,手中紅色少商劍“噗”的橫斬而出,登時一道半月形的劍氣向四周拉伸。

    神箭八雄早見過慕容復的劍氣十分了得,當下哪敢硬碰,身子就地一滾,避了開去。

    “謝了!”不料慕容復忽的收了劍氣,身形一閃,掠過神箭八雄,一步踏到塔門前。

    神箭八雄不禁呆了一呆,原來慕容復剛剛不過是虛晃一招,否則那劍氣怎麼可能說收就收的。

    但此刻才明白過來顯然已經晚了,只見慕容復一腳推開塔門,閃身進去。

    “這……這怎麼辦?”阿三開口問道。

    阿二撇撇嘴,“我怎麼知道!”

    隨即二人看向鶴筆翁。

    但此時的他哪還顧得了這許多,飛快的說了句,“你們去問郡主,我先去救我師兄。”

    說完也跟着進了千佛塔。

    慕容復進了千佛塔,四下環顧一圈,周圍放着一些佛像和供桌,除此之外,一個人影都沒有,便徑直往二樓跑去。

    但剛一到得二樓樓梯口,忽然“咯吱”一聲輕響,一大團白濛濛的霧氣撲面而來。

    慕容復立即本能的屏住呼吸,閃身到了別處,這纔回頭看向霧氣的源頭,原來卻是一根拇指粗細的竹筒,從樓層上冒出來,而且這霧氣正是十香軟筋散粉末,只是似乎被稀釋了很多,比起他手中那一瓶差了不是一星半點。

    “不過蚊子再小也是肉啊!”慕容復嘀咕一聲,伸手一招,那些已經瀰漫成一片的霧氣又自動斂起,形成一小團飛到他手中。

    原來他在知道這十香軟筋散珍貴異常之後,便動了多弄一些回去的想法,眼下這點雖然少,但也不會放過的。

    不多時,慕容復來到第三層,這裏已被改造成數間囚室的模樣,裏面關押的人正是崑崙派一衆弟子及何太沖。

    他們個個有氣無力,面色蒼白,形貌狼狽不堪,甚至部分弟子的手指已經被砍掉了。

    “你是……慕容復!”何太沖最先見到慕容覆上來,微一遲疑,叫出了慕容復的名字。

    慕容復看了何太沖一眼,沒有說話,自顧自的取出黃色小藥瓶,四下一掃,不遠處恰好有一個供犯人飲水的水桶,當即舀了一瓢水,倒出指甲蓋那麼一點解藥放入水中,遞給何太沖,“廢話我就不多說了,這是解藥,你們先吃了吧!”

    何太沖愣了一下,神色驚疑不定,遲遲不去接水瓢。

    “你到底要不要,本公子沒時間跟你墨跡,不要我就去下一層了!”慕容復不耐煩的說道。

    “要,要!”何太沖連忙接過水瓢,“多謝慕容公子了!”

    慕容復冷哼一聲,身形一閃,便往下一層去了。

    何太沖看着慕容復的背影,神色陰晴不定。

    “師父……”旁邊一弟子眼巴巴的看着何太沖手中的水瓢,“這真的是解藥嗎?”

    此言一出,牢中那些渾渾噩噩的弟子立時清醒過來,“解藥在哪?”

    “誰給的解藥?”

    “有解藥喫啦,太好了!”

    何太沖看了看手中水瓢,衝旁邊一弟子說道:“明衝,你中毒最深,你先喝!”

    說着將水瓢遞給叫明衝的弟子。

    那弟子顯然也明白了師父的用意,眼底深處閃過一抹深深的怨恨,但神色卻一副感激涕零的模樣,接過水瓢就喝了一口。

    “感覺怎麼樣?”

    “是不是真的解藥?”

    何太沖以及數個長老模樣的人連忙問道。

    明衝閉目感應半晌,忽的展顏一笑,“確實有效,我已經感覺到內力在恢復了!”

    周圍衆人登時大喜,若不是何太沖平日裏積威甚重,他們說不定就上前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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