筆趣閣 > 下八門 >第一百五十九回:交易之後
    甄老闆沒有再說下去,因爲就算是再傻的人這時候也應該知道,那玉佛頭上細小的劃痕從何而來了。

    自然也知道,這些細小刻痕背後所蘊含的“價值”。

    畢竟,這裏坐着的近五十號人中雖不敢說百分之百,但至少有三分之二是衝着那不老泉而來的。

    甄老闆說到這停住了,他沒有再說下去,他是一個懂得掌控別人心理的人,知道什麼時候該說話,什麼時候該閉嘴。

    確實,很多時候,不說話反倒要比喋喋不休來的更加有效。

    甄老闆沒有說話,緩緩從口袋裏裏面抽出了一隻中南海,他沒有點燃,只是將那根菸拿在手上把玩着,一雙好似獵鷹一般的眼睛在每一個人的身上略過。

    好一陣子,甄老闆才緩緩的說道:“開始競標吧!”

    甄老闆的話音剛落,十幾個身穿超短旗袍的姑娘便走進了廳房。

    只見她們每人手中都拿着一個做功精緻的小木盒子,好似穿梭在花叢中的蝴蝶一般,遊走在場中的客人中間。

    場中的那些買主將自己認爲合理的價格寫在一張小卡片上,然後放進那些姑娘手中的小木盒子裏面。

    那些姑娘會第一時間將那個小盒子貼上封條,上面寫上與買主相對應的漢字編號。

    做完這一切之後,那些穿旗袍的小姑娘會將手中的小木盒子,放入統一的鐵箱子裏面。

    待所有人都報完價之後,一個大漢纔會將鐵箱子封好擡到甄品齋的後堂,進行覈價。

    等待的過程總是比較難耐的,這時桌子上的酒菜已經涼了,雖然沒有人動過一筷子,可甄品齋的夥計還是很自覺給每張桌子都換了新的酒菜。

    酒是最好的酒,菜自然也是最好的菜。

    可依舊是沒有人動筷子,所有人都在等,等待最後的結果。

    時間就這樣一分一秒的過去,直到半個小時之後,之前推着甄老闆出來的那個姑娘緩步從後堂裏面走了出來。

    她的出現讓所有人都爲之一振,衆人的目光齊刷刷的望向了她。

    那姑娘心理素質極強,面對衆人翹首以盼的目光沒有絲毫的怯場。

    只見她緩步走到了廳房正中的舞臺上,清了清嗓子,柔聲說道:“各位爺,抱歉!讓你們久等了!你們出的價兒,我們東家已經覈實過了,有的人高,有的人低,甚至有好幾位爺出的價兒一模一樣,所以在覈價的時候稍微費了點時間,望各位見諒。”

    這姑娘話雖然說的客氣,可是她臉上卻沒有絲毫抱歉的表情,相反,在這姑娘的臉上寫滿了高傲。

    她說到這兒頓了頓,用那一雙冰冷如刀的眼睛在下面環視了一圈之後,才緩緩的接道:“現在結果已經出來了,請肆拾叄號的這位爺勞您駕跟我移步後堂,其餘的各位爺您請自便……”

    這姑娘的話音未落,兩個身穿藏青色褂子的夥計便走到了一個大胖子的跟前,其中一個夥計輕聲說道:“這位爺,您請吧!”

    這“肆拾叄”的大胖子顯然有些得意,站起身之後沒說話,左右抱了抱拳,意思顯然是再說“各位,您承讓!承讓!”

    這“肆拾叄”號大胖子此時臉上帶着面具,看不見他的表情,可不用問,多半兒是樂開了花。

    其實,換做是別人也都一樣,畢竟這尊毗盧遮那佛的佛頭是人人都想得到的寶貝。

    那“肆拾叄”號的大胖子拱手謝了一圈禮之後,這纔跟着那兩個夥計走到了廳房中央的舞臺處。

    那姑娘衝“肆拾叄”號的胖子微微施了一個禮“萬福”禮後,輕聲的說道:“請您跟我來吧!”

    說完,也不等那胖子的迴應,便當先朝後堂走去。

    其他的人我們不表,基本上這時候都是各回各家,各找各媽,極少有幾個人會留在着規矩繁多的甄品齋裏。

    我們單說這“肆拾叄”號的大胖子。

    只見那“肆拾叄”號大胖子跟在姑娘身後一路小跑,那姑娘見狀卻絲毫沒有放緩腳步的意思。

    “肆拾叄”號的大胖子雖然滿肚子怨言,可此時卻不敢多說一句,只能低着頭緊跟在後面。

    姑娘待着那“肆拾叄”號的大胖子拐了三個彎兒之後,來到了一間極爲典雅的房間裏。

    這間屋子古色古香,裝潢看起來並沒有什麼特殊的地方,算不上豪華。

    屋子裏只擺了一張木桌四把椅子,側面牆旁邊立着一個古董架,架子上面放了一些瓶瓶罐罐,另一面牆上掛了一副山水畫。

    這是不懂行的人看,可是懂行的人卻一眼可以看出,這屋子任何的一樣東西如果放到市面上,足可以在京城二環以內買套房子。

    別的暫且不提,但就那牆上掛着的一副山水畫,明眼人一看便能夠認出那是出自宋代文人李成的《寒林圖》。

    李成的畫傳世極爲稀少,現存的許多《寒林圖》在各大拍賣會上,都自稱是他的作品,其實多爲後人仿作。

    到目前爲止,唯有藏於日本博物館中的的《讀碑窠石圖》被確認爲真跡。

    而那幅《讀碑窠石圖》1975年,在當時日本最著名的東京中央拍賣會上,拍出了750萬美元價格的價格。

    時至今日,這幅李成《寒林圖》真跡的價格可想而知。

    “肆拾叄”號的大胖子自然是懂行的人,自然也懂得《寒林圖》的價值,不由得多看了兩眼。

    甄老闆是一個心思細膩的人,大胖子的變化自然逃不過他的眼睛。

    甄老闆先是不緊不慢的給大胖子倒了一杯茶,輕輕的將磁茶杯放倒了大胖子的面前,然後笑着說道:“李老闆要是喜歡的話,一會兒走的時候這幅《寒林圖》就送你了。”

    甄老闆的話讓大胖子不由得就是一愣,連忙擺手說道:“君子不奪人之好,我怎麼敢拿走甄老闆的摯愛名畫?”

    甄老闆笑了,說道:“李老闆都在我這兒花了一億八千萬,這區區一副《寒林圖》我甄某人還是送的起的。”

    甄老闆說完,也不等李老闆搭話,便接着說道:“來,喝茶!面具摘了吧!這兒也沒有外人,這可是我特意爲李老闆準備的大紅袍,正經八百的大紅袍!”

    李老闆聞言戰戰兢兢的將臉上面具摘了下來,露出他本來那張好似豬頭的臉上。

    李老闆歲數很大,小六十掛零,可此時在甄老闆面前卻好像一個小學生一般,連大氣都不敢喘一下。

    甄老闆見李老闆手微微有些發抖,笑了笑說道:“李老闆不必緊張,怎麼着你也算是經歷過大風大浪的人,在我這座小廟裏何必緊張成這個樣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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