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伸手拽過了一把椅子,一屁股坐在了上面,看滿目瘡痍的帳篷,衝着李蘇說道:“怎麼着……?你認識剛纔那個東西?”
李蘇緩緩的點了點頭說道:“算是吧!”
“怎麼還算了……?”我一邊說一邊活動了一下自己的肩膀,剛纔趴下的時候用力太猛了,肩膀多少有些痠痛。
我活動了幾下之後,見李蘇並不回答我的話,便又問道:“怎麼了?”
李蘇聽我問了兩遍,便擡頭看了我一眼,那表情寫滿了心事,我見她這副表情,便又開口問道:“這東西讓你想起了什麼?”
李蘇沒有說什麼,她緩緩的掀開了自己的衣服,在左肩膀的位置上露出了三道特別深的傷疤。
我見到那傷疤不由得皺緊了眉頭,說道:“這就是那東西給你留下的?”
李蘇點了點頭,說道:“沒錯!就是它們給我留下的!那東西學名叫什麼,我不知道……!不過,很多人都叫它山混子!”
“山混子?”我有些詫異的重複着那三個字,“那是個什麼東西?我怎麼從來沒聽過這玩意?”
李蘇緩緩的說道:“有人說山混子是染了病的熊瞎子,可我始終覺得不太對……這傢伙可比熊瞎子要猛的多。”
我看着李蘇問道:“你怎麼會遇見那東西?”
李蘇嘆了口氣說道:“之前趙老三託我幫他找樣東西……東西雖然不是很稀奇,但主要它多在深山裏出現,所以,也還是比較難找的。”
我沒有插話,只是緩緩的從口袋裏掏出煙。
煙的外包裝已然被壓的變了樣子,裏面僅存的一根菸也被折的歪歪扭扭,可即便如此我還是不捨得扔。
我緩緩將那隻皺皺巴巴的煙抽了出來,掏出打火機想將它點燃,可外面風大雨大的,帳篷又四處漏風,所以,好一會兒我才勉強將那隻煙給點燃了。
可我這邊剛抽了一口,李蘇便朝我伸出來了兩根手指,她雖然沒有說話,可抽過煙的人都明白這是什麼意思。
我心裏雖然有點不捨得,可還是將煙遞給了李蘇。
李蘇接過了煙,抽了一口後,才緩緩的接着說道:“那次的任務是在長白山……”
我好奇的開口問道:“長白山……?趙老三讓你找的該不會是天池雪蓮吧?”
李蘇點了點頭,說道:“你還真夠聰明的!長白山的天池雪梨,雖然沒有天山雪蓮來的值錢……可是,在某一方面上,它的功效是天山雪蓮無法比擬的!”
我有點驚詫,忙追問道:“哦?還有這一說?”
李蘇點了點頭,說道:“長白山天池雪蓮性溫,適合補,而不適合救!可是,天池雪蓮中卻自帶着一種寄生蟲,這種蟲子卻能夠救命。”
我問道:“蟲子救命?”
李蘇說道:“沒錯!據說……救的還是身中屍毒的人!”
我有些震驚的說道:“原來是這樣!這我倒是第一次聽說……你就是在尋找天池雪蓮的時候,在林子裏遇見了這種山混子?”
李蘇只是簡單的說了幾個字之後,便開始跟我娓娓道來她那段不怎麼願意回憶的經歷。
那是在六年前的一天,李蘇和一個名叫劉宇的傢伙在接受了趙三的委託之後,來到了長白山脈地處吉林省白山市長白鮮族自治縣。
這個地方的地理位置十分獨特,它屬於三江發源的地界,鴨綠江,松花江,圖門江,都由此發源。
李蘇和劉宇兩個人爲什麼會來這裏,主要是因爲這兒有一個名爲十四道溝的地方。
原本的人大多是靠山喫山,靠海喫海,過去的時候,靠着山裏的人不是狩獵,就是進山採藥,可隨着時代的發展,國家對林業的保護,“喫山”這門手藝已經漸漸的被人們給淡忘來,能夠在山裏找到野生藥材的人也屈指可數。
李蘇出發之前經人介紹,細數半個長白山,能夠找到她想要的天池雪蓮的人,只有一個名爲陳二狗的傢伙。
陳二狗今年大概五十七八歲,家就住在十四道溝。
陳二狗的脾氣很怪,一輩子沒結婚,就自己一個人過生活。
平日裏他時常進山,一進去就是十天半個月不出來,沒有人知道他進去以後幹什麼,也沒有人知道他爲什麼這麼做。
當地的村幹部也找他聊過幾次,不是不在家,就是被他用鐵鍬給攆了出來。
有一次,村裏的三個孩子貪玩兒跑進了山,村子裏的人都急壞了,二十幾號人進山找了三天都沒找到,最後還是陳二狗給這三個孩子從山裏領了出來。
陳二狗平時很少說話,將孩子領到了村子裏以後一句話也沒有,轉身就回了自己的小破屋子裏。
後來,聽那三個孩子說,他們進山了以後沒多久就迷路了,後來在林子裏遇見了熊瞎子,要不是陳二狗他們估計就回不來了。
聽孩子這麼說,那三家做父母的連夜就殺了一頭豬擡到了陳二狗家門外頭,想向他表示感謝,可敲了半天的門,說了一大堆好話,陳二狗竟然是硬生生的連門都沒開,只是冷冷的扔下了一句,“都他孃的給我回去!豬你們也給老子擡回去,我救你們家的小崽子又他孃的不是爲了你們那口肉!你們不用謝我,下回都給我看好孩子,我可不是次次都他孃的能碰上!”
三家人吃了閉門羹,也只好惺惺的擡着豬肉回去了。
至此,陳二狗的名聲也在這一片兒傳開了,有人甚至說“就算是林子裏掉了一根針,陳二狗也能給你找回來……”
所以,李蘇到了吉林之後租了一輛車就直奔着十四道溝而來。
十四道溝算是吉縣下面的一個小屯子,並不算難找,只是山路崎嶇不怎麼好走而已,李蘇和劉宇兩個人用了大概6個小時的時間才勉強看見前方不遠的地方升起了炊煙。
劉宇長嘆了一口氣,說道:“可算是有人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