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媽，爸回來了嗎？”
“在樓上書房打電話。你去洗手，叫你爸下來一起喫飯。”
“嗯。知道了！我先去找爸。”齊北城應一聲就匆匆上樓。
俞蘭邊解圍裙邊探頭看着他急匆匆的背影。
“什麼事這麼着急。”邊搖頭，邊又轉身進廚房去，臨時替兒子加一道菜。
……
齊志貴剛掛了電話，齊北城邊推門直接走了進來。
片刻的驚訝後，齊志貴開口訓他，“幾天不回來，連門都不會敲了？”
“爸，我有急事找您。”
“什麼事？”
“您不是認識很多醫學專家嗎？有治療胰腺這方面的專家嗎？”
齊志貴正在翻着政府文件，聽到他的問題，不由得擡起頭來多看他兩眼，“怎麼？誰生病了？”
“我一個朋友的母親。”齊北城頓了一下，又補上一句：“很可能是胰腺癌。不過，暫時還不敢確定。”
“什麼朋友？客戶？下屬？還是……上次你說起的那個女孩子？”
“爸，您先別管這麼多。您就說，有這方面的專家嗎？”
齊志貴覷了兒子兩眼，依然悠然自得，“這麼擔心？看來是後者了。叫什麼名字？打算什麼時候帶回來給你爺爺過目？”
“爸！”齊北城有些失去耐心。
“有病歷本嗎？還有所有的檢查報告，內容掃描下來發給我，我幫你發給吳教授看看。”
“病歷本沒有，不過檢查報告我從醫院拿了出來。”齊北城直接從衣服口袋裏將報告拿出來，攤在父親面前，“就在這兒掃描，您幫我馬上找那吳教授瞧瞧。”
“嗯。”齊志貴將檢查報告拿起來，走向掃描儀。邊說邊隨手翻了下資料，看到報告上的名字，他腳步一頓。
“蘇甜慧？”
狐疑的咀嚼這三個字，手指，已經不受控制的摩挲上去。
“怎麼了？”齊北城見他突然停下腳步，有些狐疑的問了一句。
“這患者大概是多大年紀？”齊志貴突然轉過頭來問。
“報告上不都寫得明明白白嗎？剛滿52.”
52歲。
是巧合嗎？
齊志貴握緊報告，“你喜歡上的女孩子就是她女兒？”
“……嗯。”
“那麼，姓什麼？叫什麼名字？”齊志貴急急的追問。
“爸，其實你也見過她。”
“上次在年會上，還記得嗎？蘇鋒帶她和您打過招呼。”
皺眉，回想。
猛然想起那抹似是而非的身影，那一瞬，齊志貴像是被雷劈中了一樣，整個人都傻在當場。
“那女孩……是不是姓姚？”
“爸，您怎麼知道？”齊北城心下越發奇怪。
齊志貴激動的翻着那一疊疊文件，沒有回答兒子的問話，而是快步將所有的報告都掃進掃描儀裏。
狐疑的看看那厚重的醫檢結果，又看看齊志貴的臉色，齊北城心頭的疑竇更深。父親的手都在發抖，是自己的錯覺嗎？這個如山一般的男人，在政界呼風喚雨，從來都是不行於色，可今天卻……
“您認識她？”緩步走過去，齊北城視線微垂，落在‘蘇甜慧’三個字上。
“現在她人在哪家醫院？”直接無視了兒子的話，齊志貴只顧自己的問題。
“泰安。”
齊北城脣動了動，還想問什麼，齊志貴卻忽然擡起頭來對上他的視線。
“今天的事，就你知我知！”
“所以，您的意思是……要瞞着媽？”
齊志貴只是從鼻腔裏‘嗯’出一聲，再沒有多餘的話，繼而轉身回到電腦面前，視線長久的落在屏幕上。
電腦的光線，照在那雙精銳的眸子裏。彷彿有股神奇的力量，讓那些歲月打磨的精煉和銳利漸漸消散，眼底變得越發複雜而又夾雜着絲絲縷縷柔和之光。
柔情之下，竟還有幾分難掩的愧疚。
齊北城拉了張椅子坐下，“爸……”
“北城，你們還在聊什麼，飯都不用吃了？”
不等他開口，俞蘭突然推門而入。
齊志貴擡起頭來看向妻子，手上已經不動聲色的將電腦裏的資料掩蓋。
那邊，齊北城亦是精明之人。掃了眼父親，忙站起身攬住母親的肩頭，“正要下去了。都做了什麼我愛喫的？”
“下去就知道了。”俞蘭絲毫沒有起疑。
往日裏，有什麼事，他們父子也是向現在這樣關着門談事。
“你們先下去吧，我收拾一下，馬上下來。”齊志貴起身將掃描儀上的資料取下來，不急不緩的封在牛皮紙袋裏，看了眼齊北城推着俞蘭出去的背影，“東西我先收着，有消息會給你答覆。”
齊北城頓了頓步子，沒有回頭。起初還會擔心父親不肯幫忙，可是現在看來……恐怕，將來父親會下的心力也不會少於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