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叫田會?姓田?”
“……”你才姓田,你全家都姓田。
“我叫齊志貴。你記好了!”
“……”到底誰有興趣知道他的名字?
“甜慧,你分在哪個醫院?跟的哪個軍區的醫生?說來聽聽,說不準還是我認識的。”
“不要叫我甜慧,我們沒那麼熟!叫我蘇醫生!”她板着臉,一字一句的糾正。
“啊……原來你姓蘇?蘇甜慧?”
她頭痛。
這傢伙會不會抓重點?
“蘇甜慧,我記得你了!”
一直就記得!
縱然,這麼多年,這個名字徹底消失在他的生命裏,可是,他的記憶裏,卻也從不曾忘記過。
……
記憶被突然拉了回來,看着病牀上的人,齊志貴只覺得眼圈酸脹難受。
握了握她的手,終究,還是鬆開。在情緒失控前,大步走出病房。
病房外,姚小果還在等着。
齊志貴的情緒還來不及收斂,就撞見了姚小果。她溫婉一笑,只當做沒有看見。
他卻是很大方,溫和笑開,“能陪我走走嗎?”
“當然可以。”
齊志貴領着姚小果並肩走着。
“這家醫院無論是軟件還是硬件設施都不行。”齊志貴環顧四周,仔細打量着醫院的環境。院子裏,有各種病人和家屬來來往往,一點都不清淨。
姚小果認同的頷首,卻也無奈。
這些年的積蓄並不多。在病情還沒確診前,只敢將錢小心翼翼的捂着,以防後續治療資金跟不上。
“我和軍區第一醫院打過招呼,已經空了牀位出來,明天就搬過去。如何?”
軍區醫院?
姚小果愕然。
那裏進出的都是高官子弟,普通老百姓是進不去的。
“不單單是環境比這好,而且對於胰腺這方面的研究,那邊有個老教授是非常有名的。我已經打過招呼,給甜慧……”說到這兒,他語氣突然頓了一下,看了眼姚小果,到底還是改了口,“給你母親當主治醫生是絕不會有任何問題。”
那麼好的地方,既然能進,姚小果當然不想推託。她何嘗不想給母親更好的環境?
可是……
現實問題卻也不得不考慮。
“能進軍區醫院當然是最好的,只是,費用的話……”
“軍區醫院是什麼地方?費用當然要比外頭這些醫院低得多。”
“嗯。”齊志貴頷首,沉吟了下,又提醒一句:“你媽是個精明的人,對軍區醫院熟悉得很。回頭問起來,就說是齊北城或者蘇鋒的安排。”
姚小果看他一眼,“您不希望她知道您來過嗎?”
齊志貴頓住腳步,負手而立。沒有回她的話,沉默了一會兒,突然問:“這麼多年,你媽可曾提起過我?”
低沉的嗓音裏,到底還是掩不住那份隱隱的期盼。
並不想讓他失望,可是,姚小果又不得不說實話。
搖頭,輕語:“如果不是您今天來,我也不知道原來您和我媽是老朋友。”
齊志貴苦笑,“也對。你媽一聲不響離開那麼多年,恐怕早將我忘得一乾二淨。”
看着他失落的神情,姚小果想安慰兩句。可是,這些都是長輩們的事,作爲晚輩的終究是無話可說。
“對了,怎麼只見到你?”齊志貴想起什麼。
“您是問我姐?姐今天有個很重要的案子要出庭,所以會晚些到。”
“我說的是……你爸。”
姚小果微愣。
薄脣輕抿了抿,“我爸……六年前就離開我們了。”
齊志貴狠狠一震。
六年前?
也就是說,她已經沒了丈夫?
這幾年,都是她獨自一個人撐過來的?
是了……
她一直都是個堅強而又驕傲的女人。即便是一個人,於她來說,也不算絕境。
可是,身邊沒有體溫,生活沒有依靠的日子,到底該有多清冷,又有多煎熬?
他突然不敢想象。
若是早知道,這些年她要經歷這些,當初,無論怎麼樣,自己也不會任她離開。
可是……
哪裏還有當初?
如今的他們,再沒有了過去的年少輕狂……
……
打着蘇鋒的名義,兩姐妹一起,好不容易纔說服了蘇甜慧。
才進病房,滿屋子的鮮花味兒已經涌來。牀頭、沙發旁,病房的各個角落裏都放置着鮮花。嬌嫩的花瓣還綴着水滴,一看便知是今天早上摘過來的,這讓病房看起來不那麼壓抑。
“好香的花!會是誰送過來的?”姚小娜已經挑了一束捧在手裏,貪戀的聞起來。
姚小果包裏的手機短促的響了一聲,她打開來,屏幕上顯示着齊北城發過來的信息。
“花已經到了嗎?需要什麼和我說一聲,晚點我帶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