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
一大早。
姚小娜拉開門，從房間出來，見到門口蹲着的身影，她一愣。
腳邊的那杯檸檬茶此刻已經黑得難以入眼，面膜也掉到了地上。
她……竟然在這兒蹲了一夜……
姚小娜鼻子一酸，心裏莫名覺得難過。亦不知道是因爲齊北城的事，還是因爲什麼。
也沒有叫醒她，只是咬着脣，避開她，冷冷的走出門。
……
付磊是個絕對的好人。
看着姚小果在公司裏失魂落魄的忙活，他立刻打電話報告齊北城。
“你趕緊下來看看，你們家那位好像不那麼正常。”
“出什麼事了？”
“誰知道？一早來就這副樣子。你們吵架了？”付磊邊問，邊透過玻璃窗瞅着窗外正癡癡的盯着碎紙機的某人，‘嘖’了一聲，“那黑眼圈，簡直讓人不敢直視。誒，我話還沒說完呢！”
那邊，齊北城早已經沒有了聲音。
掛了電話，不到兩分鐘，齊北城便下來了。
遠遠的看了眼站在角落裏的姚小果，也顧不得大家的視線，直接過去了。
姚小果還站在碎紙機前面，扔了一打紙下去，才猛然想起自己丟錯了東西，趕緊伸手要取回來。
這一下，將齊北城嚇得不輕。
一伸手就將她的手抓住了，眉心擰住，責備的看着她，“你這是幹什麼？”
見到他，姚小果微一驚。
鼻尖莫名的就有些發酸，卻不敢表露，只說：“我剛放錯了東西，那東西不用粉碎。”
“再打印一份就行了，你伸手去夠知不知道有多危險！”他臉色還是不太好，有些訓她的意思。
姚小果本就有心事，被這一兇，心裏更是不舒服。耷拉着腦袋，咬着脣不做聲。
感覺到周圍其他同事們的視線都朝這邊看過來，齊北城才鬆了手。看一眼她委屈的樣子，有些自責自己剛剛太兇，臉色柔和了許多，只說：“到辦公室來，我等你。”
齊北城率先走了。
姚小果將所有的資料放好後，纔去付磊的辦公室。
才敲門，齊北城已經將門從裏面打開。
不由分說，牽着她的手直接往辦公室裏面的休息室走。
付磊張着腦袋，好心‘提醒’：“我的牀還不錯，放心享用。”
姚小果臉都要埋到地下去了。
……
門帶上，齊北城擔心的看她一眼，只覺得她眼下的黑眼圈尤其刺眼。
“是不是阿姨的病又惡化了？如果是這樣的話，我們再挑另外一家醫院，讓阿姨住過去。”
“出什麼事了？”
聽着他沉沉的嗓音，感受着他的在乎和關心，姚小果突然上前一步，張開雙臂輕輕擁住了他。
臉，埋在他胸口，貪戀的聽着他的心跳。
越是這樣靠近，她越發確定……
自己已經不可能放棄他了……
這個人，對自己的重要性，也許已經超過了自己的想象。放棄他，也許……會比剜開自己的心更難受吧？
柔軟而溫暖的身子撲過來，齊北城只是愣了一瞬，而後，本能的張開雙臂將她擁緊了。下頷輕輕磕在她頭頂，憐愛的撫了撫她垂下的髮尾，像哄孩子一樣輕哄她：“和我說說看，到底怎麼了？”
她輕咬着脣，似乎還很苦惱。
齊北城安撫的拍着她的背，“有我在呢。”
“我姐……都知道了……”
齊北城恍然醒悟，反倒是長鬆口氣。“那不是更好嗎？遲早都應該要和她說清楚的。”
“話是這樣沒錯……”埋在他胸口上，她聲音悶悶的，“可是，我們吵架了……也許，她永遠都不會原諒我……”
就只是這樣擁着她，齊北城彷彿都能清晰的感受到她心上的陰霾和沉重。疼惜的蹭着她的頭頂，他並沒有出聲安慰，只是用動作將自己的關切傳達給她。
她繼續說着：“我覺得很難過。我不想在愛情和親情中做選擇。這根本不應該是一個對立的選擇題！”
“說得太對了。”齊北城垂目看着她，苦笑，“我也討厭這樣的選項。”
可是……
有時候，縱然你再討厭，有些選擇也是避免不了的。而且，自古兩難全。
……
姚小果和姚小娜之間就像打了個死結，無論姚小果想要怎麼化解，可是，這個結卻絲毫沒有要鬆開的樣子。
蘇甜慧也察覺出了她們之間的不對勁，將她們分開問過幾次，甚至曉之以情動之以理的勸過，可是，終究還是於事無補。
齊北城從律師事務所的會議室出來，環顧了一圈，見到不遠不近的姚小娜，他腳步頓住了。
姚小娜也見到了他。
比起以往的態度，最近這段時間，她總是有意無意的躲着他。即便是開會的時候，偶爾真的無法迴避，她也會坐在最末的位置，離得他遠遠的。
眼神更是不敢對上他的。
這次，她扭身便又要離開，齊北城沉聲將她叫住了：“姚小娜，有空嗎？我想和你聊聊。”
雖然是詢問的語氣，可是，語氣卻又不容置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