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好意思，我手機出了點問題，所以電話一直打不通。”她找了個很撇腳的解釋。
“還好只是手機出問題，不是人出問題了。”杜九邊說，邊掏出手機來，“喏，齊少又打電話來了，你自己和他說吧。”
不等姚小果拒絕，杜九已經將手機貼到了她耳邊。
還沒回過神來，那邊，齊北城的聲音已經傳進了耳裏，“怎麼了？才走一天，就開始不聽我電話了？”
語氣低沉，有着明顯的嗔怪。
可是，那份憂心偏偏又那麼明顯，掩蓋不住。那一下，像是一根針，將姚小果心裏的氣球一下子就刺破。漫天的酸澀無法再壓縮，全數跑出來。鼻尖一酸，眼圈就紅了。
不敢讓杜九看見，只低下頭去，將手機接過。好一會兒，才儘量平靜的開口：“我沒事……只是手機壞了，電話一直都沒辦法打通。”
她找了個藉口。
“爲什麼不用其他電話打給我？”齊北城並不是那麼好唬的人。
姚小果緊了緊手機，吐口氣，像是要將胸口憋着的氣息全部吐盡。
“我媽……又住院了。”
語氣，還是掩不住低落。
齊北城憐惜的問：“現在情況怎麼樣了？病情穩定了嗎？”
“剛穩定一點。所以，這幾天我可能又要請假了，我想抽時間陪着我媽。”
“這是當然。”齊北城道：“公司那邊我會幫你搞定。”
他頓了一下，又開口，語氣鄭重，“小果，過幾天我回來，希望能去醫院看看你媽媽。我想時間差不多了。”
姚小果一聽，心緊得發痛。幾乎是立刻搖頭，拒絕了他，“不要！齊北城，別來刺激我媽了，她現在真的一點刺激都不能受。”
“所以，我們之間的事你打算瞞她一輩子？”他明顯不滿。
姚小果的神經像是被一把電鋸不斷的來回拉扯着，扯得她每一根神經都鑽心的痛。虛弱的靠在牆上，她咬了咬脣，一會兒纔開口：“齊北城，我們不談這個問題，好不好？我累了，今天想早點休息。”
她的虛弱，太明顯不過。
齊北城有些惱自己這時候不能陪在她身邊，自然不忍和她多糾纏，只得應了她的話。
……
掛了電話，他的聲音消失在耳畔，姚小果心頭便覺得空落落的，握着電話久久都沒有動靜。
杜九喚了她好幾聲，她才迷茫的回過神來，後知後覺的將手機交還給他。
“你沒事兒吧？”杜九擔心的看一眼她蒼白的臉孔。
姚小果勉強笑了笑，“沒事，這麼晚麻煩你跑一趟了。”
姚小果頷首，也沒有再留杜九。
重新回到屋子裏，看着整個空蕩蕩的房子，心裏也空蕩蕩的痛。
蘇甜慧在醫院住了三天。
她思緒不算很清明，迷迷糊糊間彷彿有見到齊志貴，恍惚覺得他低頭在自己耳畔說着什麼。她很努力的想要仔細去聽，可是，一醒來，那個人便再也不見。
她知道，自己又在做夢了。
也許，離去期已經不遠了……
不然，不會反反覆覆夢到那個人的。
三天後，勉強能起牀了，她便執意要回家。
兩個女兒都拗不過她，只得順從她的意思。
“媽，這是我剛熬的粥，我喂您喝一點兒。”
姚小果半跪在沙發上，舀了一勺香噴噴的粥送到蘇甜慧。
蘇甜慧無神的眸子沉沉的看她一眼，沒有張脣，卻別開了臉去。
拒絕。
這幾天，她一直都是這樣——對於她們姐妹倆，她似乎是失望極了。
“媽，您別生氣了，好不好？我一大早就去菜市場買了好多新鮮的蝦熬的，您嚐嚐看，很香的！”姚小果耐心的哄着她。
“我喫不下。”蘇甜慧無力的擡手，將粥推開。垂目看了眼一臉歉疚的女兒，痛心道：“我沒想到，你一邊答應得我好好的，一邊卻瞞着我去見齊家的家長。難道媽沒告訴你，不允許和齊北城在一起？你不是也答應得好好的嗎？小果，爲什麼你現在變成這樣了？以前那麼乖巧的你，都去哪裏了……”
姚小果咬着脣，說不出話來。
粥的熱氣，燙得她指尖發紅，她卻不鬆手，只是執拗的端着。
蘇甜慧痛心的搖頭，眼淚跟着墜落，“我對你們都失望透了……你們二十多年的姐妹，竟然爲了個男人，還是齊家的男人反目成仇……這真是滑稽可笑，難怪連俞蘭都要笑話我們！”
她說着，搭在沙發的手隱隱顫慄起來，像是渾身的力氣都要被抽乾了一樣，“你們倆這樣分明是想叫我在九泉之下都不得安生……”
“媽，您別這麼說……”放下粥，她急切而慌亂的握着媽媽的手。
那手，冰冷而乾瘦，一下一下撕扯着她的心。
“對不起，以前都是我不對。媽，是我的錯，我不該騙你，我不該和齊北城在一起，更不該因爲齊家的人和姐姐鬧彆扭……”
她愧疚的懺悔。
姚小娜剛收拾好東西，從臥室裏出來。聽到她這句話，不由得頓住腳步，身子又退了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