偶爾，提到孩子，她也會欣喜的多說幾句，儼然一副準媽媽的樣子。可是，觸上他深遠的視線，她便像被觸到了什麼，又縮回自己的殼裏去。
拎了藥下車，兩個人走進電梯。齊北城看了眼又縮進龜殼裏，不再和他多說話的她，問：“膝蓋還痛不痛？”
姚小果忍不住想起昨晚他的溫柔，心微動，“還好，已經不那麼痛了。”
“回去再幫你敷一下。”他道。
“哦。”沒有拒絕。只平視着電梯上的數字，卻忍不住用餘光看他。他神情平淡，即便沒有收拾，可那份氣質卻依舊出衆得讓人挪不開眼。
她突然很希望可以替他生個兒子。
將來，他的兒子也可以像他一樣……
正胡思亂想着，他身上的手機倏然響起來。掃了眼屏幕，他接起來貼在耳邊，“小妙？”
“二哥……二哥……”齊妙在那邊只管哭。
哭天搶地，聲音又脆又響，連姚小果都聽到了。她卻沒有側目，只筆直站着，便聽到齊北城沉聲問：“出什麼事了？你好好和二哥說，別一直哭。”
“我爸……我爸出事了！”她抽噎着，說話斷斷續續。
“叔叔？”齊北城的語氣沉了下去，臉色也陰了許多。
姚小果明顯的感覺到他的憂心，下意識側目看了他一眼。這會兒電梯門開了，她便往外走了一步，身子正站在電梯門中間。
一回頭，卻見齊北城還握着電話沒動。
“是什麼情況你弄清楚了嗎？爺爺那邊有沒有消息？”齊北城正問齊妙。
擡目，見姚小果正站在電梯門中間。可這會兒電梯門眼見着就要合上了，心一緊，齊北城想也沒想，伸手就將姚小果扯過來，緊緊扣在了懷裏。
電梯門，倏然合上。
她跌在他胸口上，聽到他沉沉的心跳。他邊聽着電話，邊嗔怪的看了她一眼，似乎在怪她這個孕婦不小心，剛剛差一點就被門夾到。
她覺得有些委屈。她是在等他，反倒被他怪責。
正想再出去，可電梯又往下跑了。她驚愕的看着數字往下跳，齊北城只當做沒有察覺，不管她怎麼掙扎，就是單臂將她摟得緊緊地，一邊認真聽電話。
“我心裏有數了，你先別哭……嗯，今晚我回爺爺那兒一趟，把事情弄清楚……”
他很認真，面色繃得緊緊地，渾身都滲出一股寒冷的氣息，姚小果也就不敢再掙扎了。
到底出什麼事了？
有些擔心。
想問。
可是……
她以什麼立場問？
咬着脣，將自己要出口的話吞進喉嚨。
回了家，也沒有應陳姐的招呼，只匆匆回了臥室，以最快的速度洗漱，而後換上乾淨整潔的衣服出來了。
經過姚小果的時候，他也沒有停頓，只幾步就走到了玄關口換上鞋子。
看着那背影，姚小果有些怔忡的回不過神。
他拉開門，要出去，卻忽然頓住腳步回過頭來。
姚小果的視線還來不及抽回，和他的乍然撞上。閃避不及，她也沒有躲開，只愣愣的看着她。
“姚小果，你過來。”
他朝她招手。
她像是被蠱惑了一樣，也不曉得怎麼了就這麼走了過去。
齊北城突然捧住她的臉，就在她脣上印了一個吻。這是剛剛在電梯裏摟着她時，他就很想很想做的！
她一驚，下意識推了他一下，他的脣便識趣的退開了。眸光深邃的看她，叮囑：“在家裏好好休息，不要再亂跑。按時吃藥，知道嗎？”
她不說話。
脣上，還殘留着他的熱氣和氣息，讓她有些暈眩。
他疼惜的摸了摸她的臉頰，“下午會有醫生過來打針，你讓陳姐幫你盯着藥瓶。不用等我喫晚飯了。”
“……好。”
他不斷的交代着，姚小果只輕應。這樣的場面，讓她恍惚間覺得好像是丈夫在和妻子道別。
心，晃動，可是，又想要牴觸。
他們……不該是這樣的啊！
不應該的！
不能明白她的糾結，齊北城匆匆離去了。
而後……
喫晚飯的時候，他果然沒有回來。直到陳姐離開了，他依舊沒有回來的跡象。
姚小果蓋着昨晚他蓋過的毛毯，看着電視，迷迷糊糊的在沙發上睡着了。
半夜驚醒。
整個屋子裏還是那樣昏暗。
夜深了。
整個世界都異常的靜謐。就連電視都已經停播了，只剩下一片藍。
擡頭看時間，竟然已經是凌晨兩點多！
想到什麼，她忽然從沙發上一躍而起，跑到玄關處。
可是……
玄關處，根本沒有任何痕跡。
他還沒有回來……
兩點多了，他也沒有回來。
她抱着毯子，意識到這個屋子只有她孤零零的一個人後，心裏突然空落落的，有種說不出的苦澀。
像是被突然拋棄了一樣……
孤單……
空洞……
這就是將來她要過的生活……
沒有他的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