總算引入了話題。
齊北城已經有了心理準備，視線在兩位長輩面上逡巡一圈，才道：“沒有。”
“沒有？北城，你不會當真想要和她在一起吧？”俞蘭的情緒略有些激動。
老太太傾身拍了拍她緊抓着齊北城的手，示意她淡定一些。
“原本你執意要和小瑩那丫頭解除婚約，奶奶還不能理解，現在知道姚家那丫頭就是六年前的受害者，我也就明白了。”
“媽？”俞蘭不解的擡目看向老太太。這是什麼意思？理解？難道要成全他們？
老太太不理會她，只看着自己的孫子，“北城，你是因爲愧疚才和她在一起，想要娶她來補償她？這件事確實是我們理虧在先，若說娶她倒也無可厚非。不過，她似乎也不想嫁進我們齊家來的樣子，所以奶奶勸你不要再勉強。補償也有很多方法，不一定要搭上彼此的一輩子。”
齊北城一直耐心的聽着老太太的話，等到老人家說完了，他纔看定她的眼，解釋：“奶奶，您大概誤會了。也許以前我因爲愧疚想要補償她，可是現在對她是什麼樣的感情，我心裏很清楚。我在乎她，愛她！所以，希望爺爺、您、還有媽……”
他轉過臉，鄭重的看着俞蘭，“我希望你們都能祝福我們。”
俞蘭臉色一變，扭過臉去，“不可能！”
老太太嘆口氣，好一會兒沒說話。俞蘭急起來，又轉回身來，“媽，您勸勸他吧，這當真不知道中的是什麼邪！小瑩那丫頭，懂事又乖巧，不知道比姚小果那丫頭要好多少倍！”
老太太籲口氣，“北城啊，你是奶奶最喜歡的孫子，原本你想娶誰，奶奶都沒意見。只要你看得上的，奶奶相信一定是個優秀的孩子。”
俞蘭臉色不好看了。
齊北城並沒有放鬆警惕，但還是接了老太太的話頭，“您如果瞭解過她，會認同您孫兒的眼光的。”
老太太頷首，看着他的目光也變得惆悵和沉重起來。齊北城心裏收緊，不由得坐直了身子，果然聽到老太太開了口：“可是，這次你二叔的事你也聽說了。被中紀委的盯上，這絕不是一件小事。而且政治圈裏波雲詭譎，牽一髮而動全身。誰都保不準還有誰會跳出來落井下石，到時候也許你爺爺、爸爸、齊芯，都會受到或多或少的牽連。你也知道，有些時候，一旦被人盯上，就沒有正義可言了。人言可畏，衆口鑠金！”
“難得現在這種時候蘇震宇還願意和我們齊家沾上關係。不過，奶奶也不是讓你現在就娶她，談談戀愛，先穩住他們的心也是當前唯一可行的辦法了。”
“奶奶，您一定也不想看着您孫兒一輩子都不幸福。我不愛她，不可能和她談戀愛。曾經辜負過她一次，這次，我不能再利用她！”齊北城拒絕。
“北城，你不能這樣任性！這關係大着，兒女情長是比不得的！”俞蘭語氣強硬。
齊北城的手摁在膝蓋上，若有所思。一會兒，轉過臉來，對上俞蘭的眼，突然問了一句：“媽，這麼多年，您和我爸在一起，您幸福嗎？或者，我爸幸福嗎？”
顯然是沒料到兒子會問出這麼一句，俞蘭整個人一震，臉色都白了。
老太太也是一愣。齊北城又轉過身去看着老人家，“奶奶，您又覺得如何？我爸和我媽幸福嗎？”
老太太動了動脣，想說什麼，炯炯雙目看了眼兒媳婦，到底是欲言又止。恍惚間想起曾經年少時的志貴，又憶起這麼多年來大家的日子。似乎當真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開始那個爽朗活潑的少年就丟弄丟了。
“北城，你太過分了！”俞蘭嗓音哽咽起來，像是受了姚大的委屈，“你這麼說，是說媽耽誤了你爸一輩子，是怪媽沒用給不了你爸幸福……”
“媽，你知道我想說的並不是這個。”齊北城單臂一攬，將哭得傷心的她抱到肩上，拍着背替她順氣，邊耐心解釋：“我只是希望你們能設身處地的爲我考慮，娶蘇瑩我不會幸福，她也一樣不會。婚姻不是兒戲，感情也不是。”
老太太沉默良久，似若有所思。一會兒才和媳婦兒道：“好了，別哭了。一會兒讓外頭的職員們見着還不曉得是出了什麼事。”
齊北城抽了紙巾替俞蘭仔細擦掉眼淚。
門被敲響，俞蘭便將紙巾拿到自己手裏，立刻收斂了情緒。又似還在生氣，不滿的瞪了眼兒子。
齊北城正了正色，才道：“進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