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歸暝知道自己今天晚上應該是沒什麼可能回到許清嘉那裏,就也喝了點酒,看陸寒時一直沒有說話,眉眼很沉,突然開口問他,“你就一直不想知道唐甜甜的親生父親到底是誰?”
他話音剛落,對面的男人忽然就睜開眼睛,眼裏面涌動着晦澀莫名的情緒。
莫歸暝看着他,陸寒時卻一言不發,慢慢地吐出一口氣,過了一會才搖了搖頭說:“我答應過唐初露,不再去調查這件事情。”
“她不讓你調查,你就不調查?”
莫歸暝挑了挑眉,倒是有些驚訝,“我以爲按照你的性格,不會那麼聽一個女人的話。”
“按照你以前的性格,也不會在一個女人身上花那麼多的時間。”
陸寒時用手揉了揉有些脹痛的太陽穴,繼續給自己倒了一杯酒,仰頭一飲而盡。
莫歸暝看着他這副模樣,忽然緩緩對他說:“你就沒有想過那個孩子,有可能是你的?”
他話一出口的那一瞬間,就看到陸寒時的動作猛地一僵,整個人的身子都頓住了,過了很久才反應過來,看向他,眼裏面含着一絲自嘲,“這麼好的事情,想都不敢想。”
他繼續一杯一杯地喝着酒,卻沒有看到他說完這句話時對面的莫歸暝那欲言又止的眼神,最後也只是閉上了嘴,什麼都沒說。
唐初露救了許清嘉的命,還給了他一雙可愛無比的兒女,雖然他也做過一些出賣她的事情,但都是點到爲止。
如果真的違揹她的底線把唐甜甜就是陸寒時女兒的事情告訴他,這種事情他還是做不來,如果他真的做了的話,許清嘉也不會讓他好過。
他嘆出一口氣,舉起杯在陸寒時的杯子上碰了一下,看來是愛莫能助了。
……柳茹笙接到陸寒時的電話的時候,整個人都是驚喜和詫異的。
她沒有想過有一天居然還能看到陸寒時主動聯繫自己,接電話的時候都有些顫抖,“找我有什麼事情嗎?”
她努力讓自己的聲音聽上去平靜,畢竟她也有她自己的姿態,即便以前他們兩個之間有過那麼仇恨的過去,她還是不願意在陸寒時面前變成一副醜陋的樣子。
那頭傳來一個極其冷漠的聲音,似乎比以前還多了一抹寒意,“出來,我有話要跟你說。”
柳茹笙冷靜了片刻,過了一會兒纔回答到:“好,我看看有沒有時間。”
她深吸一口氣,對旁邊的助理交代了幾句,這纔對着電話那頭道:“就這幾天吧,時間你來挑,我能問一下你到底是有什麼事情找我嗎?
我好提前做準備。”
“不用做準備,直接過來。”
說完陸寒時就掛了電話。
柳茹笙還沒來得及說什麼,就聽到電話被人乾脆地掛斷,她還沒來得及張口,下一秒一條短信發了進來,是陸寒時給她發過來的時間和地點。
她穩了穩心神,將那條短信看了無數遍,下意識要去看他的電話號碼想保存下來,才發現根本就保存不了。
柳茹笙忽然就想,如果唐初露想要找陸寒時的話,也需要像她這樣日日夜夜焦灼的等待嗎?
像陸寒時這樣來去一陣風的男人,永遠都捉不住,永遠不會爲某一個人停留,哪怕她努力地讓自己成爲一個可靠的港灣,卻永遠都沒有辦法迎來陸寒時這艘永不停靠的大船。
她忍不住想,唐初露難道就有那樣的能力能夠讓陸寒時心甘情願地爲她駐足?
不可能的。
柳茹笙平復了自己的心情之後,就立刻讓助理去聯繫造型師,既然要去見陸寒時,她自然不可能就這麼過去,讓他看到自己狼狽憔悴的樣子。
她已經被邵郎弄出來的緋聞給忙得焦頭爛額,一時間所有的人都在看她的笑話,問她邵郎是不是真的和那個男不男女不女的人在一起了,而且邵郎還有破罐子破摔的意思,好幾次都找不到人,讓她一個人面對那些質問和笑話。
這些天來她受盡了旁人的白眼,整個人看上去都憔悴了幾分。
她看着鏡子裏面的自己,有一瞬間都不敢承認那竟然是她柳茹笙。
她以前那張引以爲傲的臉如今蒼白到像是一張透明的紙,上面沒有一絲血色,皮膚也下垂了很多。
她雖然年輕,但也沒有當初那麼年輕,哪怕保養得很好,但只要狀態不好就會顯出一些老態。
其實她看上去還是很好看,很年輕,但也許就是因爲以前太好看,好看到沒有一絲瑕疵,所以只要有一些懈怠就很能明顯看出來她的變化。
柳茹笙握緊了拳頭,莫名感覺到一陣心慌。
她摸着自己的臉蛋,看着鏡子裏面的自己,手略微有些顫抖。
她怎麼把自己搞成了這副樣子?
她最看重的就是她的年輕貌美和才華橫溢,她本來應該是一個閃閃發光的明星,可她用她的美貌和青春換來的卻是一個這樣的自己。
她那本來有些哀愁的眉眼突然就變得狠戾起來,不應該是這樣的。
……柳茹笙到的時候,故意遲到了幾分鐘。
她一邊在服務員的引領下往包廂的方向走,一邊看着手腕上的手錶推開門,下意識地擡頭對裏面的人說道:“抱歉來晚了,有點事情要去處理……”她看到陸寒時的視線很淡地掃過她,沒有任何的反應,抿了抿嘴角,雖然已經預料到他是什麼樣的反應,但心裏面還是有些失落。
她在他面前坐下,雲淡風輕地打開菜單問他,“已經點好東西了?”
陸寒時什麼都沒說,手指在桌面上輕點,語氣沒有任何一絲溫度,“你覺得我今天找你過來,是爲了喫飯?”
他淡淡的一句話,讓柳茹笙的臉色瞬間就有些難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