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指甲幾乎要深深陷進肉裏,那種疼痛才能讓她忍住了想要問他會去哪裏的衝動。
她不能問,問了就太丟臉了。
她不想知道他去哪裏,也不想知道他跟柳茹笙之後會怎麼樣她什麼都不想知道“把手機給我。”
最後她也只是沙啞的聲音說了這麼一句話。
男人看着她的背影,默了默,上前一步,將手機遞給她。
唐初露看都沒看他一眼,迅速從他手中將手機抽了過來,看到他的鎖屏密碼的時候,眼神暗了暗。
1010。
她本就荒蕪的心更加沉冷,拿着手機朝身後的男人晃了晃,“密碼沒變,還是她的生日對吧”
說着還沒有等陸寒時反應,她就已經迅速地輸入了那四個數字果然,打開了。
唐初露自嘲地笑了一聲,陽光下,本就沒什麼氣色的臉襯得越發蒼白。
陸寒時想說什麼,可最後還是什麼都沒說。
電話很快撥了出去,那邊通了之後沒有人接,唐初露皺了皺眉,之後又打了唐春雨的電話,依然是無人接聽醫院。
她們的手機都留在病房,此時正旁若無人地響着,空蕩蕩的病房裏沒有一個人去接聽。
裴朔年正躺在手術檯上,聽着耳邊那些關於器官捐獻的條條框框,沒有一個字是聽進去的。
關海摯看着他一臉幾乎沒有求生意識的樣子,皺起了眉頭,“朔年,你只是腎臟的捐贈,爲什麼要簽訂全身器官捐贈的協議”
關海摯是海城中心醫院的院長,之前做交換調研的時候和裴朔年有過交流,之後也維持着不錯的往來,是陸南方的伯樂老師。
他作爲當地器官捐贈機構的委託人,接收到裴朔年的捐贈申請表的時候,還以爲自己是看錯了,之後就接到裴朔年的消息,讓他儘快趕到北城替他完成器官捐獻的最後申請。
可他現在看他這副樣子,越看越像是在交待身後事麻醉已經開始起作用,裴朔年聽到他的問題,冰冷的面容忽然溫柔了不少。
“露露說過,如果她有一天意外離世,她會把自己身上的有用的器官全部捐獻出去,用來幫助那些需要幫助的人,這樣她就好像看到自己的生命在別人身上延續一樣”這一次的意外太過突然,那些人說火勢太大,現場幾乎都沒有找到人的遺骸裴朔年的眼神忽然暗淡了下去,那個笨蛋肯定沒有想過自己會在這麼年紀輕輕的時候就離開,還沒來得及做器官捐贈的協議。
就這麼匆匆走了,也不知道她會不會有所遺憾男人的思緒越來越沉重,最後眼前變得模糊一片,彷彿看見了唐初露那時候對他淺笑着的模樣。
裴朔年嘴角慢慢勾起。
如果你有遺憾的話,就讓我來替你完成他是無神論者,信奉科學,可到了這個時候也不免祈求,如果真的有輪迴,如果真的有奈何橋,他希望唐初露走過的時候能稍微放慢腳步,再等等他。
能不能再給他一次機會。
唐母的手術很成功,從手術室推出來的時候,唐春雨長長地舒了口氣,靠在牆壁上出了一身的冷汗。
唐母被推出來之後就直接去了重症病房看護,卻遲遲沒有看到裴朔年的身影,她立刻有些緊張地站直了身體。
“朔年哥哥怎麼樣了”
她隨手抓了一個穿着無菌服的人,那人說了一句什麼話,她沒有聽懂,又去問另外的人。
可是那些人根本就沒有時間安撫她的情緒,唐春雨一個人站在手術室門口,心裏又焦急起來。
這個時候她就無比地想念唐初露,心裏更加地埋怨她爲什麼出了這麼大的事情她還不出現怎麼會有這麼不負責任的姐姐唐春雨急得團團轉,不知道該做什麼的時候,突然看到一個鬼鬼祟祟的人影出現在門口,探着腦袋朝裏面張望。
她下意識地朝那個人走了過去,在看清楚那個人的背影時皺起了眉頭,“你想做什麼”
她認識這個女人叫做邵天薇,是裴朔年的前未婚妻。
她在網上搜過她的照片,也見過她幾次,但她可能不認識自己。
邵天薇看了她一眼,有些不耐煩地對她揮了揮手,“走開一點,跟你沒關係。”
唐春雨沒有走開,反而上前了一步,深吸一口氣問她,“你是來看朔年哥哥的嗎”
邵天薇這才正眼看她,點了點頭。
唐春雨發現她戴着墨鏡,脖子上繫着絲巾,打扮成這副模樣,好像是不想讓誰認出她來一樣。
邵天薇將墨鏡摘下來,上下打量了唐春雨幾眼,“他情況怎麼樣”
唐春雨知道她是在問裴朔年,搖了搖頭,“不知道,但是他們說手術很成功。”
邵天薇點了點頭,似乎有些猶豫的樣子。
她其實早就把唐初露的家底調查個底朝天,自然是認識面前這個人是誰。
過了一會,她才問:“那你姐怎麼樣了”
一說到唐初露,唐春雨就有些來氣,“不知道她去哪了,出了這麼大的事情,也不在這裏陪着我和媽,我一個人都要嚇死了”邵天薇的臉色沉了下來,似乎是有些慌張,把墨鏡帶上之後連忙離開了這裏。
唐春雨看着她慌慌張張離開的背影,有些摸不着頭腦。
唐初露和陸寒時之間的關係並不難查,梁塵在網上就查出了不少北城上流社會之間的宴會的照片,雖然基本沒有筆墨同時聚焦在他們兩個人身上,但她還是從那些照片上看出了蛛絲馬跡。
她也問了一些自己在北城的朋友,大致把他們兩個人和柳茹笙之間的故事給弄清楚了。
所以這就是一個渣男念念不忘白月光,結婚了之後還有藕斷絲連,最後光明正大地複合,唐醫生的婚姻因此被犧牲掉的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