醒就醒了，不知道裝睡，還特意提醒他們。
沒眼力。
“父皇，綰娘娘。”太子站起身，臉上帶着袖子上的花紋印子，一本正經給他們行禮。
二皇子也跟着醒了，抓着薄被，一臉不清醒，但看到他們，也晃悠悠站了起來：“父皇怎麼……”
太子扶了他一把，扯着袖子飛快給二皇子擦了一下嘴角的口水。
二皇子臉上一紅，目光清醒了不少，立即整了整衣服，理了理頭髮，行禮：“兒臣見過父皇、綰娘娘。”
此時此刻，唐乾並不想看見他們，於是態度溫和道：“不早了，都回去吧。”
太子回了一聲“是”，二皇子猶猶豫豫，扯了一下太子的袖子。
太子立即道：“父皇，兒臣和二弟還沒用晚膳。”
二皇子立即跟着道：“綰娘娘之前說，我和太子哥哥今天可以在這裏喫。”
綰綰笑了一下。
唐乾：“這個時辰了……”
二皇子嘴巴一噘：“說好了可以喫糖醋鱖魚，海棠冰皮月餅。”
綰綰道：“冰皮月餅已經做好了，你們先喫點墊墊肚子，我去把魚燒了。”
綰綰對這兩孩子很好，就是有點太慣着了。唐乾見綰綰出去了，立即指了指兩孩子：“以後這麼晚了，不準再麻煩綰娘娘。
“是，兒臣明白。”太子回答得很快，回答完後摸了一下二皇子的腦袋，“二弟，去拿糕點。”
二皇子歡快雀躍地去了。
唐乾意外地看了太子一眼：“你想說什麼？”
太子斂衣跪下：“父皇，兒臣不想當太子，還是讓二弟當吧，二弟纔是皇后娘娘親生的嫡長子。”
唐乾哦了一聲：“怎麼，皇后對你不好？”
太子連忙搖頭：“不是的，母后待兒臣非常好。”
唐乾：“哦。”那就是又有什麼不懷好意之人在太子耳邊說了什麼閒話。
唐乾沒什麼表情：“倒是兄弟情深。”
太子不敢說話了。
唐乾淡淡道：“沒什麼不應該的，你也知道，這皇位本該就是你的，只是當年你太小，朕無可奈何，暫時替你管着。”
太子深深呼吸，豁出去一般：“兒臣並不想當皇帝。”
唐乾沉默了一下，故意問：“不想喊朕父皇？”
“當然不是！”太子連連搖頭，有點難爲情，但還是道，“當皇帝……太辛苦了，兒臣更喜歡自由自在的生活。”
唐乾哦了一聲：“太辛苦，那你捨得讓你二弟辛苦？”
“啊？”太子愣住，稚嫩的臉上一時無比茫然，“可是……”
此時綰綰帶着二皇子回來了，唐乾起身：“你們喫，朕到院子走走。”
後院的海棠樹下有一片空草地，草地旁有石桌石凳，樹下還有一個大大的水缸，水缸裏養了睡蓮和三尾金魚。
宮裏的人都知道，皇帝喜歡來微雨閣，也喜歡微雨閣的三尾金魚，閒暇了就過來餵魚。
不是謠言，唐乾經常在這裏一坐就是很久。
“陛下。”綰綰走到身邊，感嘆道，“太子和二皇子感情很好，陛下可以放心了。”
唐乾：“謝謝你。”
綰綰：“陛下無需言謝，兩個孩子也給臣妾帶來了很多快樂。”
幾朵海棠花落到水面上，水面上的月影晃了晃，唐乾擡頭問她：“等朕不當——”
綰綰：“陛下，現在就很好。”
唐乾愣了愣。
綰綰看向那邊空地：“真的，現在就挺好的。”
唐乾看到游魚追逐着水面的海棠花，看着那水中月碎開又聚攏，突然就笑了：“對，挺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