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恭送神女！”
大殿裏，高呼之後，便是短暫的沉默。
陸塵和其他人一樣跪着，只是他和身邊的司淼淼一樣，沒有跟着喊。
司淼淼垂着頭，雙手撐在地上，那模樣看着就很悲痛。
陸塵不清楚自己是不是也是如此悲痛，但他知道自己很茫然。
恭送神女。
神女……這就死了？
剛剛還輕輕鬆鬆像看熱鬧一樣跟在他身邊，同他小聲說着話的神女，這就死了？
陸塵覺得自己應該是傷心的，但實際可能又沒那麼傷心，因爲他還在思考，還在冷靜地觀察其他人。
司淼淼很傷心，正處於極力控制情緒的狀態，雖沒掉淚，但眼眶已經紅了。
南方族長跪在地上，在短暫的沉默後，嚎啕大哭。
東方族長額頭貼着地面，不知有無哭泣，只見渾身顫抖。
他的父親和北方部落族長，臉色很沉重，也不知道在想什麼。
西方部落族長在一陣瘋狂發泄後，此刻癱坐在地，臉色頹敗，神情麻木。
很多人低着頭，很多人在壓抑着哭聲，很多人面無表情，陸塵的目光在四周過了一遍，最後終於看向了一旁的長清。
長清同樣跪着，他沒有低頭，目光直直看着前面的神女，脣色發白，神情卻異常平靜。
陸塵不知道在場的有多少人在悔恨，有多少人在悲痛，他也不想知道。
陸塵只想知道——長清後不後悔！
抓走神女、不認錯、不知變通、不知悔改，每一步都在逼迫神女！
現在神女死了，後悔嗎？
長清的眼珠轉動了一下，看向他，平靜道：“她還有心願未了。”
“什麼狗屁心願！那不過是神女仁慈，讓你好好活着！”陸塵不想冷靜，他心口堵塞難受，迫切要找一個發泄口，“即便是有什麼心願，也是我和淼淼應下的，與你何干！”
“陸塵！你冷靜點！”司淼淼過來拉開他，“你想逼死他嗎！”
陸塵此刻滿腔怒火：“難道他不該去死！”
“住嘴！”司淼淼伸手，一巴掌狠狠落下，“神女的死，是他一個人的責任嗎！”
陸塵愣住，半張臉火辣辣的疼。
對，不是長清一個人的責任。
神女的死，這裏每一個人都不無辜，每一個人都是害死神女的幫兇。
包括他自己。
今日，他隨着衆人前來，冷眼旁觀，敷衍應付，虛僞地表達着善意，最後同衆人一起，害死了神女。
陸塵的心臟突然一陣一陣的疼，因爲疼得厲害，他往後退了一步，靠着身後的石柱才能站穩。
而長清突然向前，將神女抱了起來。
“住手！放開神女！”南方部落族長第一個反應了過來，“你這個不祥之人，不准你再碰神女！”
長清冷着臉，不顧阻攔就要往外走，任憑南方部落族長一掌拍在他的背上。
司淼淼衝上去攔住：“焱靈族長，手下留情。長清，你先把神女放下！”
長清沒說話，腳步頓了頓後繼續往外走。
“長清！”
就在此刻，玉生提着一把劍，突兀地站在了長清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