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哥。
現在二哥就在面前，能叫嗎？
周小舟垂下眼，將碗裏的酒一口氣喝完才道：“封大人說笑了，以前是學生不懂事。”
“不懂事……”考官低聲笑了笑，“周小舟，開始考覈的時候，爲什麼一來就叫我二哥？”
周小舟不好意思道：“額……就是攀攀關係，好通過。”現在想來，還真是天意弄人。
“什麼時候突然不叫了？”考官給她倒酒。
忘了什麼時候不叫了，但能隨意叫出口的時候肯定是沒負擔的，不叫了，肯定是因爲開始在意了。
周小舟笑道：“大人不是不喜歡我這麼叫麼……滿了滿了。”
考官將酒罈放下：“嗯，怪我眼瞎。”
周小舟：“……”總覺得這句話怪怪的，不知道怎麼接話。
考官：“周小舟，你以後有什麼打算？”
又來一個問打算的。
“暫時還沒有，等考覈結果。”周小舟順勢重新問回去，“大人，以後有什麼計劃？一直當考官嗎？”
考官默默喝着酒，沒有回答。
不對勁，今天的考官不對勁。周小舟默默喝酒，決定要謹言慎行。
好一會，考官才沉聲開口：“我以前跟你說過，等我在忘川找到妹妹後，好好勸說她投胎。”
周小舟：“哦。”
考官：“等送走她，我應該也會離開。”
周小舟不發表看法：“嗯。”
考官接着道：“但我現在不這麼想了。”
周小舟：“啊？”
考官冷哼一聲：“找到她，和她相認，其他的不管，先痛罵一頓。”
周小舟默默嚥下一口酒。
考官：“等罵完解氣了，再問問她的意見。”
是什麼改變了他的想法。
周小舟偏頭看他，想問，但還是保持了沉默。
“但是……”考官忽地嘆氣，“但是罵完了，她生氣不理我怎麼辦。”
周小舟忍不住道：“那就不罵。”
“可死別前已經罵了，還罵得很過分。”考官很無奈，“早就生氣了吧，估計見到我也不想認我。”
周小舟愣了愣，擡頭看向考官。
而考官再次給她倒酒：“這酒怎麼樣？”
周小舟傻傻點頭：“好。”
“那就多喝點，這罈好酒我放很久了，一直捨不得喝。”考官和她碰了一下杯，“周小舟，能見到你，真好。”
其實這酒喝進去，滿嘴苦澀，不是什麼好酒。
周小舟喝着酒，有些話想說又不敢說。
考官大人，如果知道周小舟就是週週，還會覺得見到她，真好嗎？
考官又敬她:“周小舟，你沒什麼對我說的嗎？”
就說不對勁，果然不對勁。居然問她有什麼對他說的。
考官莫不是提前知道她要考覈失敗了，提前來跟她做個鋪墊道個別吧？
囉囉嗦嗦態度這麼好，很有可能！別以爲她喝得頭暈腦脹了就察覺不到不對勁！
不過，考官也是爲了照顧她的心情，她還有什麼不滿的呢。
周小舟喝下一大口酒，壓下心裏複雜的情緒，調整好心情，非常豪氣般拍了拍考官的肩膀:“封大人，考覈的一路上謝謝你的照顧，不論結果怎麼樣，我都會坦然接受，毫無怨言！”
“……”考官靜默了幾秒，又深吸一口氣，一字一句道，“你喝醉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