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小舟心中那口氣散了,沒了支撐,身體一垮,跪坐在地:“真的沒救了嗎……沒救了……”
周子戌將她抱住,想說什麼,最終也只是嘆了口氣。
何鈺靜靜看了一會,一揮袖,慢慢將船靠岸:“周小舟,惡鬼5431考覈失敗已經伏誅,以後你還是忘川的擺渡人。”
還是擺渡人?
她一個惡鬼,怎麼渡別人?
原來的擺渡人已死,誰稀罕當這個擺渡人!
周小舟低低笑了笑,一把抓起船上的那截斷劍就往脖子上抹。
“住手!”
掌門打掉周小舟手上的斷劍,勃然大怒,“你做什麼蠢事!長風拿命換你的命,你就這樣浪費他的犧牲!!”
周小舟吼回去:“誰要他替我死了!他問我願不願意了嗎!”
掌門一怔。
“我是恨他!”周小舟感覺自己要窒息了,抓着衣領用力呼吸,“他以爲這樣做我就會原諒他嗎!”
掌門將斷劍收回:“那你就繼續恨他吧,帶着恨意活着。”
周子戌皺眉:“掌門,周小舟現在情況不好,不能再受刺激了。”
“她必須受着!”
掌門深吸一口氣,冷冷道:“周小舟,長風痛苦了這麼多年才把你救出來,你敢浪費他的命,你敢去死,我是拿你沒辦法,但我一定會殺了周子戌!”
周小舟驚愕擡頭。
“我沒開玩笑。”掌門面無表情轉身下了船,“你最好活着,好好活着。”
“哈……好好活着……又是好好活着,你們……”
周小舟一口氣上不來,直接暈厥過去。
……
“還是想殺我?一定要殺我嗎?”
“我沒有找死,我也不想死,可是……你一點都不憐惜我。”
……
“周小舟……我不想死……我不想死……”
“周小舟……我不想死……你爲什麼一定要殺我?爲什麼一定要殺我!!”
周小舟猛地睜開眼,一口氣嗆住,側過身體不斷咳嗽。
“周小舟。”周子戌伸手過來給她輕輕拍了拍背。
周小舟呼吸急促,好半天才穩定了一點。
“你睡了很久,喝點水吧。”周子戌將水遞過來。
周小舟沒喝,直接伸手抱住周子戌。
周子戌怔了怔。
周小舟:“二哥。”
周子戌:“我在。”
周小舟看着茫茫河面:“二哥,我做錯了嗎?”
周子戌放下手裏的碗,抱住對方:“不是你的錯。”
意思是,還是做錯了。
只是安慰她,錯不在她。
那是誰的錯?
周小舟閉了閉眼,再睜開,便鬆了手:“嗯,我沒有做錯。”
周子戌沉默了一會,說:“掌門已經回了無爲宗,不知沉到河裏,暫時還沒找到。”
周小舟點頭:“嗯,我知道了。”
周子戌一時也不知道該說什麼,只沉默地坐在一旁。
周小舟也靜靜待了一會,最終理了理頭髮和衣服,心平氣和道:“二哥放心,我不會做傻事的,我會好好活着。”
既然好不容易擺脫了惡鬼的身份,既然都想她好好活着,那她就好好活着。
好好活着,繼續當這個擺渡人。
周小舟:“不過,我不會去投胎了,二哥,你別勸我,對不起。”
周子戌什麼也沒說,只是伸手摸了摸她的腦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