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走了。
她拒絕很清楚，九長老應該明白她的意思了。
走了也好。
周小舟呆坐了一會，撐着船離開渡口，去其他渡口工作。
小船緩緩逆流而上，還未靠岸，一隻骨手竟不顧木船法陣的傷害搭在了船沿上。
周小舟下意識就要拔刀，猶豫了一下，問：“不知？”
不知從水下冒出腦袋，溼淋淋的黑髮貼在臉頰上，臉色青白，唯有脣色豔紅。
周小舟蹲下身，難掩久別重逢的喜悅：“手不要碰船，會受到傷害，我把船停下，我們說會話。”
不知盯着她看了幾秒，問了一句：“姐姐會離開忘川嗎？”
周小舟一怔，也沒問不知爲什麼會這麼問，只回答道：“我不走，更何況你還在這裏。”
“真的嗎？”不知突然朝她伸出手。
周小舟的目光在那隻骨手上停留了一兩秒，將手伸過去。
但不知立即又將手縮了回去，抿了抿嘴角：“算了，不好看，姐姐還是別看了。”
周小姐笑了笑，探出手去摸了摸不知的腦袋，輕聲道：“沒事，姐姐以前也總是這樣，養一養會長好的。”
不知仰着頭，將兩邊的發捋到腦後，露出清秀乾淨的眉眼：“好，我聽姐姐的。”
周小舟怕不知說走就走，趕緊提起正事：“你和何鈺大人聯繫了嗎？”
不知的目光有點閃躲：“我會和他聯繫的。”
周小舟叮囑道：“不知，有機會離開忘川就趕緊離開，不要再犯傻。”
不知乖巧點頭：“我聽姐姐的。”
但現在不一樣，不管也要管。
周小舟盯着不知，嚴肅道：“不知，這一次真的要聽我的，不然以後就不要喊我姐姐了。”
不知一怔，看了周小舟許久，突然道：“姐姐，你回無爲宗吧。”
周小舟失笑，再次強調：“不知，我說了，只要你還在這裏，我就不會走。”
不知往後退了退。
周小舟：“不知！”
不知停了停：“姐姐爲什麼對我這麼好？”
“我哪裏對你好了？”周小舟很無奈，“我對你並不好，充其量不過是多了幾分耐心。”
不知短促地笑了一下：“因爲，最開始的虧欠？”
周小舟搖頭，想了想，坦言道：“不，其實我從來不覺得我欠你的，我對你是有點不同，是因爲你喊我姐姐，我在你身上，看到了曾經的自己。”
不知的神色有些恍惚：“所以姐姐救我，也就是救自己？”
周小舟有點意外，挑眉：“可以這麼說。”
不知點了點頭，繼續往後退：“好，我知道了。”
周小舟撐船去追：“不知！以後別再躲着了！”
“你聽到沒有！不知！”
然而，不知越退越快，沉入了水底再次沒了身影。
周小舟停下小船，嘆了口氣。
算了，不知一心要躲，找到了也會再跑。
好在，該說的話已經說清楚了。
不知，應該會聽勸吧。
周小舟望向小院的方向，握着竹篙的手緊了緊——九長老，會聽勸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