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幾乎全講堂的學子盯着看,????陳雲孟氣的險些抄起桌上的書砸在賀眠的頭上,臉燒的滾燙,神色不自然的吼了句,????“誰要你喜歡!”

    本來他們三人說話也沒人聽,但陳雲孟聲音突然拔高,????這麼一喊,????大家都好奇的看過來。

    注意力是陳雲孟主動吸引來的,????這會兒他卻先惱羞成怒,????目光閃爍的衝賀眠嚷了句,????“你以後都不要跟我說話了!”

    說完率先大步走出講堂,像是極力挽尊,????自己給自己找臺階下。

    陳雲孟想,要是這會兒賀眠跟他道歉,他就勉強原諒她。

    但賀眠明顯不是那樣的人。

    其實全講堂裏也就李綾願意慣着他,????每回都要追出去。

    偏偏這兩天李綾家裏有事還沒來書院,現在根本沒人巴巴的上趕着哄他。

    “雲孟公子請留步。”

    陳雲孟杏眼發亮,瞬間站住,????他以爲是賀眠,心突然跳的有些快,迫不及待的回頭看,????結果發現卻是沈蓉笙。

    這個新轉來的學子他是知道的,????母親跟申夫子聊天的時候曾經提到過她,????說是勤奮好學的很,是個好苗子。

    可是陳雲孟又不是插秧的,????沈蓉笙苗子好不好他纔不關心呢,反正又不是賀眠。

    他臉上的高興以肉眼可見的速度退卻,變得興致缺缺,????“有事嗎?”

    陳雲孟這人有什麼都表現在臉上,也藏不住,所以女學子覺得他率性,跟家裏母親後院中的那些表面溫柔帶笑,其實背地勾心鬥角互相捅刀的男子完全不同,這纔跟他處得來。

    “是誰惹了雲孟公子不開心嗎?”沈蓉笙怔了下,觀察着他的表情柔聲問。

    她聲音輕緩氣質溫和,平時只要放低音調這樣同男子說話,簡直溫柔的讓人無法抵抗。

    這要是換成平時,沈蓉笙上前說話,陳雲孟可能會開開心心活潑開朗的跟她交談,扮演好書院萬事通的角色,跟沈蓉笙展示自己最好的一面。

    偏偏今日他剛跟賀眠鬧完彆扭,情緒不佳,沒有半分想跟沈蓉笙說話的心思。

    “你有什麼事?”陳雲孟往講堂方向看,見賀眠果真沒有追出來,耐性更差了,看着沈蓉笙,不耐煩的催促,“你要是不說我就走了。”

    “我的確有事想勞煩雲孟公子,”沈蓉笙猶豫了一瞬,還是試探性的把話說出來,“不知道令母陳夫子可有時間幫我看一下文章?”

    陳夫子平時較忙,學子們的文章多數都由申夫子看,但沈蓉笙聽說陳夫子更厲害些,這纔想走個捷徑。

    她聽說陳雲孟是陳夫子的兒子,所以想跟他請教請教自己寫的文章能不能入陳夫子的眼。

    畢竟知母莫若子。

    而且沈蓉笙搭訕前也曾跟同窗瞭解過,她們都說陳雲孟率性大方跟個女學子似的,你要是有事求他,他肯定會幫你。

    可是巧了,沈蓉笙運氣不佳,對誰都是熱情活潑的陳雲孟第一次跟她說話就趕上他心情不好。

    原本打算的好好的事情,就這麼沒了。

    沈蓉笙從小到大最會討男子喜歡了,這麼多年還沒失手過。

    “我的事情不重要,我看公子不開心,可是講堂裏有人欺負雲孟公子了?”沈蓉笙像個知心大姐姐,彷彿只要陳雲孟開口,她就去幫他出氣。

    被人這麼維護着,哪怕不感動也會慢慢放下敵意。

    可陳雲孟因爲李綾的存在,從來就不缺姐姐關心跟疼愛。

    更何況今天的事情陳雲孟也說不出口,總不能告訴沈蓉笙自己被賀眠嫌棄了吧?

    現在看看沈蓉笙舊事重提,陳雲孟覺得臉上剛褪下去的熱度又燒了上來,都懷疑她是故意來看自己笑話的。

    “跟你沒有關係,”陳雲孟鼓起臉頰,“你有事就直接去找我娘,我又不給人看文章,你找我沒用。

    說完扭頭走了。

    沈蓉笙怔怔的看着陳雲孟扭身跑開的背影,愣在原地沒動。

    她從未見識過這樣刁蠻任性不講理的男子,別人關心他都不行。

    真是有趣。

    沈蓉笙這是頭回嘗試到敗北的滋味,笑着搖搖頭,垂眸撣撣手裏的書,擡腳往講堂的方向走。

    越是有難度的事情,她就越想試試。

    其實關於兩人頭回見面,書中是這麼說的——

    男主清純不做作的率真性格成功吸引女主的注意力,她還從未見過如此有趣的男子,於是做勢要吸引他的注意力,讓他眼裏能夠看見自己,只能看見自己。

    當時賀眠看到這段劇情的時候,嘖了一聲,表示自己實在不能理解女主的想法。

    她總懷疑自己跟男女主格格不入,可能是因爲她的套路還不夠騷。

    甩開沈蓉笙後,陳雲孟直接回了陳家小院,氣鼓鼓的坐在陳父旁邊。

    陳父正在洗櫻桃,看見他回來,順勢挑了個最紅的塞他嘴裏。

    自己兒子什麼性子陳父太清楚了,也懶得去問他在跟誰置氣,反正待會兒他氣性消完也就沒事了。

    雲孟這孩子好就好在,脾氣來的快走的也快。

    “有點點酸。”陳雲孟秀氣的眉頭擰了擰,低頭吐出核兒。

    這個季節正好櫻桃熟透了,陳父之前在後院的半山腰上種了不少櫻桃樹,這會兒全都收回來,免得被鳥雀糟蹋了。

    “櫻桃放不得,正好你回來了,就順道把這些洗乾淨的櫻桃給同窗們送去,讓大家都嚐嚐鮮。”陳父把竹籃遞給他,“我給你和你娘留了些,其他的全都送出去,可不能放壞了。”

    陳雲孟看着手裏的竹籃,想到什麼,臉上一掃剛纔的鬱悶,開開心心的提着兩個竹籃回到講堂。

    “來來來,我爹爹請大家喫櫻桃!”陳雲孟聲音清脆,把籃子放桌上一放,挨個分了起來,每人一大把。

    他跟上回在蓮花寺上香時一樣,誰都給了櫻桃,唯獨沒給賀眠和林芽。分到她倆面前的時候,高傲的哼了聲,用餘光撇着賀眠,故意不給她。

    至於林芽,更是被他下意識的忽略了。

    “一看就很酸。”賀眠小聲跟林芽說。

    櫻桃樹種在山上,幾乎是自由生長,賀父自己照料不過來,所以長出來的櫻桃個頭還不如成年人的拇指蓋大,有核兒,味道偏酸。

    雖說不如外面賣的櫻桃好,但對於書院裏的學子們來說,好歹嚐了個新鮮。

    陳雲孟分了一圈回來,籃子裏的櫻桃就剩一把了,明顯是刻意給人留的,個頭都比較大,顏色也偏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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