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宴會上肯定有不少男子,自己務必要做最出彩的那個。
臨近中午,一輛輛馬車朝賀府駛去,沒多大會兒功夫,賀府門口就被堵的水泄不通,連府邸後面的那塊空地上都停滿了轎子。
平時徐氏最喜歡這種場合了,他長袖善舞跟大家結交,如同賀府主君一般享受着被人吹捧的快樂。
現如今不同了,那些郎君們進來就朝松蘿院走,眼裏彷彿沒他一般。
徐氏心裏恨的要死,臉上卻不能表現出來,只在賀父身旁微笑着幫襯招待客人,實打實的幹着側室的活兒,免得落下難聽的名聲。
“咱們在這兒說話就行,別拘着孩子們了,”夏家郎君笑着同賀父說,“讓他們都去找芽兒吧,同齡人之間有話說。”
聽見夏父開口,其他人都附和起來,顯然打着同樣的主意。
賀眠不在主廳,肯定是在林芽那兒啊,哪怕不在,兒子跟在林芽身邊總有機會見到她。
賀父原本興致勃勃,跟賀母說今日定要給林芽挑個好人家。結果現在擡眸掃了眼,才發現今天來的這些郎君多數都是帶着兒子過來的。
他心裏略感失望,哪能不明白他們打的是什麼主意,一時間興致乏乏,隨口應了。
賀父雖然也希望能給女兒挑個夫郎早些定下來,但肯定不是在芽兒的生辰宴上選。
得了父親的話,這些男子們三三兩兩手牽手的往雲綠院去。他們之間有些彼此相熟的,便頭對着頭壓低聲音說悄悄話。
議論的不是旁人,正是旁邊跟個優雅天鵝一樣的夏子文。
其實瞧見夏子文從馬車上下來的時候,旁邊這些男子們就已經猜到他也是衝着賀眠來的,否則不會打扮的這麼出色,讓男子看見都覺得驚豔。
跟夏子文,在場的男子沒一個能在容貌上比得過他,畢竟這可是公認的蓮花縣美人之一,清冷矜貴。
知道獲勝的機會不大,其他人顯然也就放鬆起來,路上說說笑笑的,聲音傳的老遠。
夏子文手裏捏着團扇,遮擋着刺眼的陽光往雲綠院走。
跟同行的男子不同,他們中或多或少有去鹿鳴書院念過書的,好歹認識林芽。
夏子文從來就沒去過書院,所有的學問都是夏母請了夫子上門教授,哪裏認識林芽是誰。
再說自己怎麼說也都是夏府的嫡長子,林芽不過是寄住賀府的外人,自己過去也不用刻意跟他主動說話,只美美的站在那兒等賀眠過來就行。
今天過生辰的主角是誰不重要,重要的是他要藉着這場宴會讓賀眠對自己留下印象。
他忍着旁邊的聒噪,心不在焉的快步往前走,生怕曬花了妝。
綠雪在屋裏聽見動靜,撩開竹簾踮腳往外看,就看見有羣男子朝自家院子走來,心中疑惑,扭頭問,“少爺,他們怎麼都來咱們院了?”
林芽擡眸,細挑的眼尾撩起來笑了下,語氣絲毫不覺得意外,“許是來慶祝我生辰的。”
“林芽。”有人走的快,已經到了院子裏,脆聲喊他。
林芽這才走出去,目露驚喜,連忙將他們請了進來,“外頭熱,快來屋裏涼快。”
林芽輕聲說,“來的可都是男子,記得備熱茶。”
屋裏坐着站着的至少有七八個男子,誰知道有沒有哪個是不是不方便,還是熱茶更妥帖些。
綠雪立馬應聲下去,覺得少爺真是心細體貼。
可等他踏出廊下陰影站在熾熱太陽底下,綠雪才猛的想起自己剛纔想說什麼。
屋裏的四個冰盆,今天一早就被少爺撤掉了啊!
人少還好些,打個團扇靜坐在屋裏也不嫌熱,可人一旦多起來,豈不是要熱死?
綠雪本想回去提醒少爺,可仔細一想自家少爺畏寒卻耐熱,只要少爺沒事,別的少爺如何跟他有什麼關係?
這麼一想,綠雪立馬放下心,腳步輕快的跑到廚房讓人備了熱茶跟糕點過來。
衆人剛進到屋裏絲毫沒覺得熱,反而覺得比外頭要陰涼些。於是跟林芽相識的都各自熟稔的找了椅子坐下來,把自己給他準備的禮物拿出來。
一些不熟的,就靠着門,坐的離林芽遠些。尤其是夏子文,絲毫不想跟林芽說話,就坐的最遠,好方便賀眠進門第一眼就能看到他。
剛纔得知賀眠不在此處的時候,夏子文是既失落又高興。尤其是看見林芽的長相後,夏子文心裏莫名生出一股危機感來。
林芽生的實在是太漂亮了,拂柳的身段,白皙的皮膚,精緻的五官,尤其是側眸看過來的時候,細長的眼尾撩起,粉色淚痣爲本就不俗的臉更添光彩,這眉眼着實驚豔到他了。
尤其是自己妝容精緻才這般好看,而他未施粉黛就有這種姿色,若是賀眠真在此處,夏子文倒是要懷疑起這對堂姐弟的真實關係了。
可能是坐的離門太近了,夏子文覺得周圍熱氣蒸騰,連手裏團扇吹出來的風都是熱的。
尤其是侍從們端着熱茶跟糕點上來後,頓時感覺屋裏更悶了。
“林芽,你這怎麼是熱茶啊。”快到飯點,不少人都餓了,有些沒忍住的就伸手拿起糕點咬了口。
大熱天喫糕點,越喫越渴。
可手邊的又是熱茶,喝與不喝都難熬。
按理說這個季節,端上來的不該是涼茶瓜果嗎?怎麼是熱茶糕點呢。
“哥哥們都是男子碰不得涼的,芽兒怕有些哥哥身子不方便,這才特意讓綠雪備了熱茶。”林芽笑的單純無辜,眼裏全是信任,“徐叔說,夏季喝點熱茶對身體好。”
徐氏是個側室,他對你能有什麼好心?
幾人偷偷撇嘴,卻沒當衆把這話說出來,只覺得林芽實在是太好騙了。
吃了糕點喝了熱茶,汗跟水一樣流出來,擦都擦不過來,有人這纔想起來問,“林芽,你這屋裏怎麼沒有半點涼氣,是不是沒放冰盆啊?”
他這麼一說,大家才反應過來,這屋裏好像真沒冰盆。
三伏天,家裏有點條件的,誰不往屋裏放上那麼幾個冰盆?否則豈不是要生生熱暈過去。
來的都是嬌貴公子,絲毫不耐熱,有些拿團扇的都用力扇着,沒拿團扇的只能掏出巾帕擦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