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父親院子裏離開的時候,曹欣鬱跟身旁的雀舌說,“回頭把上次丞相家小公子送我的牛乳糖拿出來。”
“拿它做什麼?”雀舌不解,“您不是平時都不捨得喫嗎?”
所以讓他收了起來,偶爾心情不好才捏那麼一小塊放在嘴裏化開。
丞相家的糖,跟市面上買的可不一樣,奶香醇正濃厚,特別好喫。少爺也是跟小公子關係好,這才得了一盒。
曹欣鬱聞言眼皮一跳,挺直腰背說,“誰說我不捨得喫?我那是不喜歡喫!”
夜色濃重,雀舌雖提着燈籠雀看不清曹欣鬱臉上顏色,只聽他說,“沈鈺從小地方回來,肯定沒喫過這些。”
雀舌眼睛微亮,“所以少爺是故意拿出來給小少爺看的是嗎?”
給從窮鄉僻壤沒見識的小少爺炫耀一下自己的人脈關係,讓他嫉妒!然後當着他的面把糖喫光!
雀舌覺得自己終於揣測對了少爺的心思。
都什麼亂七八糟的。
曹欣鬱輕咳一聲,“不是給他看,是給他喫。”他輕哼,語氣像是不屑,“讓他多見識點好東西。”
這樣也不至於被人騙走了。
雀舌,“……”這好像跟我想的不太一樣。
因爲沈家小少爺明天回來,這一夜沈家有不少人睡的都不是很踏實。
尤其是沈翎兩口子,天色還沒亮她們就已經醒了。到底是還算年輕,只休息了一夜便覺得疲憊盡數消除。
想着還住在婁府的兒子,沈翎妻夫心裏急切的恨不得現在就過去把人接回來。
幾乎是邊看着外頭的天色,沈翎邊將府裏該準備的東西又檢查了一遍,見沒有任何紕漏才鬆了口氣。
好不容易熬到日上三竿,她纔跟夫郎一起親自去婁府接兒子回來。
林芽昨天一夜也沒能睡好,翻來覆去的,有時候都以爲昨晚的事情就是場夢,然後忽然驚醒。
早上起來的時候,賀眠提着行李伸手碰了碰他的眼底,“沒睡好?”
林芽點點頭,旁邊陳雲孟看着撇撇嘴,這要是換成他忽然變成沈家金貴的小少爺,估計也會一夜睡不着。
外頭的鞭炮聲響起,婁家已經到了,婁允笑着擡手抱抱林芽,“左右你我離的也不遠,想見就能見到。”
那邊男眷說話,這邊陳夫子看向旁邊的賀眠,提醒她,“給家裏寄信了嗎?”
“寫了寫了,昨天晚上剛寫好。”賀眠把懷裏的信掏出來,厚厚一疊,她把林芽認親的事情在信上講的特別詳細,包括昨天沈弦的指甲是什麼顏色都寫了。
熬到後半夜才寫完,可想而知寫了多少東西。
賀眠把“書”信遞給陳夫子,“勞煩師姐幫我一起送回去。”
“就是順路的事。”陳夫子將她的這封家“書”小心收好。
林芽臨上馬車之前,婁夫子走過來跟賀眠說,“沈家人多事雜,沈家主事情又多,你過去後多看着點林芽,要是有什麼事,就過來婁府找我。”
她這個老師,雖無官銜在身,但放在京城也不是個擺設。
賀眠聽她們話裏話外都在擔心林芽回沈府後喫虧,還懵了一瞬。
先不說沈府是芽芽的家,就光說芽芽那能叭叭的小嘴,能像喫虧的人?她們對芽芽是不是有什麼誤解?
“夫子,那我們就先回去了。”沈翎過來,笑着朝婁夫子行了一禮,然後看向賀眠,“走吧。”
林芽被周氏扶上馬車,同他一起坐在裏面,見馬車門簾被下人緩緩放下,心都緊了起來。
姐姐呢?
林芽伸手撩開車簾,看着賀眠就站在車下跟婁夫子說話才鬆了口氣,像是怕她忽然不走了似的,輕聲喊,“姐姐。”
周氏看着林芽的側臉,再看看外頭的賀眠,心裏忽然有種感覺,若是賀眠不去沈家了,林芽肯定會從馬車裏下去。
妻主說的是,這兩個孩子的關係太好了,好的不像堂姐弟,就連同父同母的親姐弟都不一定能比的上。
“來了來了。”賀眠跟大家揮手告別,帶着翠螺過去。
看着面前的馬車跟前面騎在馬上的沈翎,賀眠稍微遲疑了一瞬。
然後本以爲要跟她一起騎馬的沈翎,就眼睜睜的看着賀眠長腿一邁,也低頭彎腰鑽進了馬車裏,“?”
廢話,她穿書的時候可沒點亮騎馬的技能。待會兒要是被馬給後背上給撅下來,丟人了多尷尬。
馬車裏,跟林芽並肩坐着的周氏見賀眠進來也愣了一下。
他看賀眠動作特別自然熟稔的坐在林芽的另隻手邊,一時間有些拿不準自己該不該出去。
怎麼着,他是不是多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