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正就賀眠以前來說,很少每個月都是固定日期,??它總能從月中輪到月末,再從月末變成月初。
碰到這種情況,賀眠跟林芽傳授經驗,??“早點睡覺,??多喝熱水,??別拿它當回事,該來的總會來的。”
芽芽可真是問對了人,??沒有女人比她更懂這些了。
林芽,??“……”
林芽有些不想信她,??可“多喝熱水”這話蓮花寺的主持也親口說過,想來不是賀眠隨便編的。
賀眠可沒有騙林芽,這都是有科學依據的,??熱水能緩解姨媽痛。
再說了姨媽推遲的原因有很多,??有時候貪嘴多喫點冷飲都有可能推遲好幾日。但是不管是提前還是延期,距離上回只要不超過七天,問題都不大。
林芽半信半疑的,見賀眠說的很認真,再加上自己身體的確沒什麼不舒服的,??這纔信了她,??沒把月事推遲當回事。
再加上後來曹欣鬱來沈府找他,掏出一把鑰匙來說是老爺子留下的,??林芽一分神更是忘了日子。
老爺子去世之後,??沈弦魔怔了一段時間,??後來一直配合大夫治療如今倒是好了不少。
雖說他精神狀況一日比一日好,??可曹欣鬱輕易依舊不敢拿跟老爺子有關的事情試探他,只得告訴林芽。
“這是外祖父留下的鑰匙,”曹欣鬱也不藏私,將鑰匙放在桌子上,推到林芽面前,“箱子就放在他的小佛堂裏面,你我一同去打開它。”
雖說這是老爺子單獨留給曹欣鬱的,可他覺得還是要告訴林芽跟沈家妻夫。
前段時間沈府老宅喪事結束後,沈弦瘋症加重,曹欣鬱一直在照顧他,近日才抽出空來想到這把鑰匙。
林芽今天要不是看見曹欣鬱穿着素雅,險些都要忘了沈家如今還在喪期。
其實偌大的沈家,也就曹欣鬱一人在爲老爺子守孝,沈家內部關係如何,外人這回也看的清清楚楚。
“表哥你同芽兒說實話,這鑰匙其實是祖父留給你一人的對吧。”林芽雖說的是反問句,可用的卻是陳述語氣。
畢竟老爺子從沒拿他當過自家孫兒,怎麼可能臨走的時候突然良心發現還想着他。
“既然是他給的,表哥收好就是。”林芽將鑰匙拿了放回曹欣鬱的掌心裏,揶揄着看他,“芽兒已經嫁人了,但是表哥沒有,這些全留表哥日後當做嫁妝。”
雖說老爺子對自己沒有半分感情,可他對曹欣鬱卻是疼愛有加,也不枉費曹欣鬱爲他守孝一年。
一般來說家裏老人去世,女兒兒子是要守孝三年,但往下的孫女孫兒跟外孫,差不多都是一年時間。
這都是碰上孝順的,要是家裏上下不和睦,別說守孝三年了,連三天都撐不了。
送走曹欣鬱之後,晚上喫飯的時候林芽就把這事說給周氏跟沈翎聽。
今天桌上有林芽平時愛喫的油燜大蝦,周氏給他夾了一個放在小碟子裏面,笑着說,“欣鬱這孩子向來極好,等他孝期結束我就給他物色個好人家,到時候咱們給他再添些嫁妝,風風光光的把他從沈家嫁出去。”
從沈家出嫁,就以爲以後沈家依舊是曹欣鬱的依靠,是他永遠想回就能回來的家。
至於姓曹的,早八百年前就斷了關係,將來肯定是指望不上的。
林芽贊同的點點頭,夾了蝦正要咬呢,結果離的近了聞着那股子油味,突然覺得一陣反胃。
他放下筷子擰緊眉頭,手捂着小腹朝旁邊彎腰乾嘔。
“鈺兒!”周氏就坐在林芽旁邊,嚇的立馬站起來,走過來輕輕拍着他的後背,揚聲讓管家去請大夫。
“是不是蝦不新鮮?”周氏看向掉在桌子上的那尾大蝦,“這才喫的腸胃不舒服。”
沈翎站在旁邊,也擔心的不行,眉心緊皺,“應該不是蝦的問題,他還沒喫呢。”
要她說很有可能是賀眠整日帶林芽出去喫些亂七八糟的東西,不好好在府裏喫飯,這才喫壞了肚子。
林芽也吐不出什麼東西來,接過茶盞漱了漱口,等胃裏緩過那股子噁心勁兒覺得好受了些,便忍不住替賀眠打抱不平,“娘,這事怎麼能怪姐姐呢,分明是芽兒貪嘴,姐姐才帶芽兒去的。姐姐要是有錯,那也是錯在太慣着芽兒了。”
賀眠不是一個貪圖口腹之慾的人,每回帶林芽出去喫東西,都是因爲有新鮮又好喫的喫食想讓他嚐嚐,並非是自己貪喫。
父子倆一個個的都在爲賀眠說好話。
“你們就向着她吧。”沈翎接過林芽手裏的茶盞,心累極了。
賀眠現在還在翰林院呢,這些日子正跟鄒大學士合出一本關於算學基礎知識方面的書,有些忙,下午已經讓翠螺提前回來講了一聲,說晚上不要等她喫飯。
“還難受嗎?”周氏撫着林芽的背問他。
林芽搖搖頭,“只要聞不到蝦的味道,好像就沒有想吐的感覺。”
沈翎看了看蝦,又看了看面容紅潤不像生病的林芽,若有所思,然後想起什麼,不由驚喜的看向周氏。
屋裏就周氏一個人當過爹,他應該有經驗纔對!
周氏也看看蝦,再看看林芽,最後跟沈翎對視,:
“絕對是蝦的問題!”
沈翎,“……”
周氏表示,“不然怎麼聞別的菜都不想吐,只有聞着蝦的時候才反胃呢?咱們鈺兒嬌氣,肯定是提前聞出了這蝦不新鮮。”
說着他就要讓人去後廚問問今天的菜是什麼時候買的,尤其是蝦,是不是隔天的。
沈翎連忙出聲攔住周氏,“我覺得不是蝦的問題,”她頓了頓,輕聲說,“鈺兒也可能是有了。”
畢竟小兩口也成親一年多了。
“有、有了?!”周氏的表情跟剛纔的沈翎簡直如出一轍,瞬間驚喜又期待的看向林芽平坦的小腹。
兩個孩子剛成親的時候,周氏跟沈翎擔心林芽身體沒調養好,過早的要孩子對他不好,這才說要晚兩年。
可去年年底跟今年年初,負責給林芽調養身體的大夫多次表示林芽如今身體已經很好,就算是有了也沒什麼問題,不用刻意避孕。
再說林芽今年也都十六七歲,不算太小,當年周氏這麼大的時候,都已經生過他了。
周氏知道有些話沈翎這個當孃的不好跟兒子開口,就低頭湊到林芽耳朵邊低聲詢問他的月事日期,想算算是不是真的懷了。
林芽這才猛的想起來自己忘了數日子,不由眼睫煽動,吶吶說道:“好像,推遲一個多月了。”
他就光記得多喝熱水了。畢竟賀眠跟他說別總惦記,該來的總會來。
誰知道這回它還真就不來了。
周氏又跟沈翎咬耳朵,把這話告訴她。
林芽一時面上有些囧,覺得周氏這樣在中間傳話,跟他自己親口講出來有什麼區別?
“你跟賀眠兩人還真是一個敢說,一個敢信。”沈翎有些哭笑不得的搖搖頭,覺得倆孩子一個比一個不靠譜,自己夫郎更是心粗,竟以爲是蝦有問題,到頭來還是靠她這個當孃的。
大夫來的很快,進門後就被周氏拖着過來給林芽把脈。
三人齊齊屏息斂聲的盯着大夫,隨後就見她笑呵呵的點頭說,“是喜脈。”
真的懷了!
林芽怔怔的坐在椅子上,手緩緩的貼在自己的小腹上,有種很新奇的感覺,明明還很平坦的肚子,居然已經有一個多月的身孕了。
他擡頭看向身邊站着的周氏跟沈翎,兩人神色都有些動容和激動,顯然對於能當外祖父外祖母心裏也是很期待的。
林芽眸光轉動,像是忽然想起來什麼似的,輕聲問周氏,“爹爹,距離給祖父守喪結束還有一個月,芽兒提前有孕是不是不太好?”
“顧忌這個做什麼,他就沒拿你當孫兒,你何必拿他當祖父。”周氏當着沈翎的面也照說不誤,“你跟欣鬱不同,無須在乎這些,安心養胎最重要。”
沈翎擡手摸摸林芽的腦袋,垂眸柔聲說,“鈺兒只要過好自己的日子就行,別的什麼都不用管。”
林芽跟曹欣鬱情況不同,曹欣鬱是自幼養在老爺子身邊,深得他的寵愛,如果不守孝莫說自己心裏過不去,就連外人也會對他非議一二。尤其是曹欣鬱還沒說親呢,名聲對他來說甚是重要。
可林芽從出生起就不被老爺子喜歡,後來他意外走丟多少都跟老爺子有點關係,這事全京城都知道,他不守孝也沒人會說什麼。
聽兩人都這麼說,林芽這才假裝鬆了一口氣,雙手貼在小腹上,漂亮的眼睛清亮有光,開始期待賀眠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