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不過工作後，兩人分到的科室不一樣，醫院又都挺忙的，聚在一起的時間不多。
紀洋看了眼宋禹身後的虞涼，意味深長的微眯了下眼睛。
咦？以前他可沒見過宋禹身邊有過什麼女孩，這小子的生活過得跟和尚似的。
……
宋禹帶着宋母去檢查。
結果下午就出來了。
宋禹拿着檢查單，手指微微顫抖，整個身體都突然的僵住，渾身上下瞬間蒙上了一層低沉和壓抑的氣息。
虞涼湊到宋禹身邊掃了眼。
宋禹手裏的檢查單她只看了一眼，就看明白了。
腎衰竭。
跟蘇月同一種病。
紀洋拍拍宋禹肩膀，張張嘴，想要安慰卻不知道該怎麼安慰，他看向宋禹身邊的虞涼，見虞涼反應平靜，以爲虞涼沒看懂檢查單子，張嘴想跟虞涼解釋，又覺得這事守着宋禹說不太好，於是便又閉上了嘴。
“不一定情況這麼糟糕的，伯母發現的早，如果積極治療，這病不一定會變嚴重的，很多有腎病的人一輩子都沒出什麼事，只要養的好了，平時多注意一點，也不一定會是最糟糕的情況的。”
“宋禹，你要看開一點。”
紀洋安慰宋禹。
宋禹低頭看着檢查單子，沒有說話，渾身上下有一股子的低氣壓。
紀洋無聲嘆氣，他又看向虞涼，“你，安慰安慰他吧。”
他看得出來宋禹跟虞涼關係不一般，他從來沒見過宋禹對哪個女生這樣在意過。
虞涼雙手揣在兜裏，沒有說話，樣子看上去冷冰冰的。
紀洋一時竟然看不出來虞涼心裏在想什麼，甚至覺得她表面看上去冷冰冰的樣子，似乎一點都不在乎宋禹的感受。
紀洋無聲嘆出口氣，搖搖頭，走了。
他還有別的事情要忙。
紀洋離開後很久，虞涼的手從衣兜裏拿了出來，她望着窗外，無聲吐出口氣，看向宋禹，細長的手指捧住宋禹的臉，擡起來，清澈又有些冷靜的眼睛，看進宋禹深黑又渾濁的眼睛裏。
一字一句。
輕聲說道：“宋禹，我不會讓你母親出事的，相信我。”
“涼涼。”宋禹擡手，抱住虞涼，頭埋進虞涼的身體裏，他肩膀似乎有些抖動，嗓音聽上去有些低沉和沙啞，“我只有我媽一個親人了，我真的好擔心她會出什麼事，我……我真的……”
腎移植手術雖然很成熟，可是腎源一直是很難解決的一個問題。
他在醫院見過太多明明有生的希望，卻因爲等不到腎源，不得不還是失去生命的人。
他害怕。
他害怕這樣的事情會發生在他身上。
他害怕這樣的事情會發生在他母親的身上。
他母親一生都沒有享受過什麼，他還沒來得及讓她母親過上好的生活，只要一想到，他母親躺在病牀上像以前他見過的那些病人一樣，痛苦、絕望，卻又不得不因爲沒有腎源而失去生命。
宋禹就控制不住自己的害怕。
她擡頭望着前方，向來無慾無求的眼睛裏有了一絲堅定。
……
第二天，虞涼就去了實驗室。
餘煥守在實驗臺前，錢老戴着一副護目眼鏡，彎着腰，跟餘煥一塊守在實驗臺前，他們正觀察一塊被放在防護玻璃皿裏的腎臟器官。
這幾個月，虞涼做過不少次的器官克隆和器官培養，但每次都會出現這樣和那樣的小差錯，到現在還沒有成功培養出一塊可以成功存活下來的腎臟器官。
這是這幾個月內來，他們培養觀察的第五個腎臟器官了。
此時錢老就跟個小學生一樣，拿着個本子，記錄着器官變化的各項數據。
看到虞涼回來，錢老忙拿着數據過去，“虞涼，這是今天的器官數據記錄，這已經是第十天了吧？器官還沒有出現壞死情況這是一個好預兆。”
“嗯。”
虞涼點點頭，接過錢老手裏的數據記錄單子。
錢老忍不住看了虞涼一眼，不知是不是他的錯覺，他總覺得今天的虞涼似乎哪裏有些不對勁，跟以前不太一樣了，整個人更冷了。
本來她對這場實驗就很認真，很投入，今天似乎比以往更投入更拼命，似乎趕着時間，透支體力和健康似的，要趕緊把這項研究做出來。
這項研究這麼多年，這麼多前輩，從來沒有研究成功過。
她這麼小的年紀，這麼年輕的履歷，能做到這一步已經非常不錯了，不用這麼趕着把研究做出來的。
以她現在的研究成果和研究數據，足以讓她在醫學界的地位無可動搖。
這些天，她實驗室裏記錄的這些數據，足以成爲以後基因調控研究上無比珍貴的參考數據。
錢老張張嘴，想勸虞涼一聲，想了想，還是沒有勸她。
他不知道虞涼發生了什麼，總覺得她突然這樣不是沒有原因的。
……
中午。
虞涼還在實驗室裏做研究。
錢老和餘煥在食堂喫飯。
實驗大樓裏都知道錢老去虞涼的實驗室當助手做研究了，看向錢老的眼神都有些打趣和譏笑。
“錢老在醫學界的地位，他居然去給虞涼當助手，真不知道錢老怎麼想的。”
“基因調控這項研究的確挺誘人的，但是這麼多年誰能研究出來過？錢老不會真以爲虞涼能研究的出來吧？”
“錢老花點時間在自己的實驗上，都比浪費時間在虞涼的實驗上強，錢老自己研究的實驗也足夠讓錢老拿到大獎了吧？”
餘煥擔憂的看錢老一眼，怕這些話會對錢老有什麼影響。
錢老在實驗室的地位確實挺高的。
以往這些人都討好着錢老。
現在看到錢老放棄自己的研究，放低身價來幫虞涼，來做虞涼的助手，這羣人就冷嘲熱諷起來了。
錢老該喫他的喫他的，周圍的一切聲音似乎都沒有聽進耳朵裏。
這羣人懂什麼。
只有親身跟虞涼相處過，親眼見識過虞涼在研究方面的操作，才知道虞涼她的潛力有多強，她的爆發力有多厲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