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話的是禮部尚書孫大人，他是三皇子的人，君言前段時間被虞涼和君禹坑，君言把這事告訴過孫大人，孫大人自然對幫君禹說話的人沒什麼好臉色。
只是讓孫大人想不明白的事，劉大人向來不插手朝堂和嫡庶之爭的事，這次竟然會幫着君禹說話。
估計就爲了邊疆的戰事，孫大人沒有多想，看了眼皇帝神色，拱手回道：“邊奴人有多難對付相信諸位都見識過，咱們五皇子體弱多病，又從沒上過戰場，也沒學過兵法什麼的，拿什麼去攻打邊奴？
也就是這次瞎貓撞上死耗子，誤打誤撞的讓他解決了這次邊疆來犯的邊奴人，他率兵去攻打邊奴的京都，你敢確保，他一定能打贏？能確保他不是帶着邊疆那羣將士們去送死的嗎？！
況且……”
孫大人沉吟一瞬，拱手又敬了敬皇上，姿態放低的拍馬屁道：“因上次三皇子的事，皇上命君禹回來稟報此事，君禹非但沒有立馬回來，還擅自去攻打邊奴了，我看他壓根沒有把皇上放眼裏！”
“孫大人這話說的就嚴重了，從邊疆帶書信回來，一來一往就是好幾天，有的時候時間長了，信能不能送到都不一定，邊疆戰亂，送信的人說不定被殺死在半路上了，你怎麼能確保五皇子殿下真的收到了皇上命人送去的聖旨？
況且，邊疆戰事變化莫測，稍有不慎，一個決定不對，就有可能丟掉邊疆所有戰士們的性命，這些我們身在京都的人都不知道，孫大人你敢保證，五皇子殿下他不是突然遇到了什麼事，又或者抓住了什麼機會，有機會討伐邊奴？
當然，孫大人沒有熟讀過兵法，也沒上過戰場，這些事不知道很正常。”
劉大人話裏無不充斥着對孫大人的諷刺。
皇帝被吵得腦殼疼，早朝在一來我往的爭執中結束。
裴父站在大臣們的後面，擡手擦了擦額頭的冷汗，他這個小官是不敢摻和進這些大臣們的爭執中的。
今日早朝如此劍拔弩張，他聽着就有些心肝兒發顫。
至於什麼五皇子什麼裴前鋒，裴父是萬萬不會把在戰場上英勇無敵殺敵無數的裴前鋒，跟他那個性子懦弱又柔軟的女兒聯想到一起的。
他那個女兒，估計早就死在戰場上了。
死了好死了好，死了就不會有人發現他偷偷讓他頂替璉兒參軍的事。
裴父斂起心思，忙跟上禮部尚書孫大人，跟在他後面離開。
近些年來奪嫡之爭激烈，現在已經到了站位的時候了。
只要不是眼瞎的就知道，皇帝看重三皇子，想扶持三皇子當太子。
大臣中有不少人已經暗中投靠三皇子了。
他作爲一個小小的知府，自然選擇樹蔭大的靠山來靠。
孫大人和軍機大臣劉大人在宮門口相遇，劉大人冷哼一聲，連看都沒有看孫大人一眼，直接跟着同行一起離開。
孫大人皺了皺眉，嘀咕，“這劉大人向來沒在朝堂上跟誰這麼針鋒相對過，怎麼突然幫五皇子這個不起眼沒什麼存在感的皇子說話了？”
“你今天在早朝上怎麼了？”同行的同僚也問出了這個問題。
他從來沒見過劉大人在早朝上跟誰爭的這麼臉紅脖子粗的。
“我說的可有哪句話說錯了？”劉大人低頭整理袖子，說話時候還囂張的挑了挑眉毛，話中有話道：“五皇子在邊疆立了這麼大的功勞，朝堂上這羣老傢伙不說誇誇他，還在背後說他的壞話，哼！看來這羣老傢伙早早就想好了該怎麼站隊了。”
“皇上有意想立三皇子爲太子，這羣人自然聽到了風聲，幫着三皇子說話很正常，倒是你……五皇子平時在朝堂上沒什麼存在感，以後的奪嫡之爭他極有可能連個水花都撲騰不起來，爲了他得罪三皇子，值得嗎？”同僚嘆氣。
“你當真覺得五皇子真無能？”劉大人意味深長的看同僚一眼，輕哼一聲，“真無能，你覺得在邊疆這種地方，能把邊奴人打的丟盔卸甲嗎？哈勒達、塔噠、塔納……這些人都是邊奴人的勇士，力氣奇大無比，他卻可以讓這羣人全都丟了性命。
你真當邊疆戰事，是那羣什麼都不知道的傢伙們說的，是五皇子靠着一時的運氣？
我與你同僚幾年，向來相交甚好，別怪我沒給你提個醒，朝堂上已經有人開始站位了，你要謹慎選擇，該站在哪一邊。”
同僚一聽劉大人這話，似乎知道點什麼內幕。
可惜他再怎麼問，劉大人卻怎麼都不說了。
同僚只好放棄，轉而說起另一件事，“你至今未娶妻，房中也無一妾，我有個遠房表妹。”
“我突然想起來我還有事，我先走了。”劉大人一聽同僚要給他做媒，揮揮手立馬跑了。
同僚：“……唉，都這麼大歲數了，房中連個女人都沒有，難不成他有什麼隱疾？還是心裏裝着什麼人呢？”
……
回到府內，劉大人拿出一卷被他精心放在牀頭的畫卷，繾綣又眸色溫柔的展開。
畫卷上有一女子的畫像。
女子長相美豔，骨子裏沁出一股柔美，她站在樹下，望着遠方，眼角眉梢都流露着淡淡的溫柔。
“銀兒。”劉大人低聲呢喃，眼睛留戀又哀傷，“若我早些娶了你，或是我早些有能力能護着你，或許你就不會被送到宮中，也不會到死，你我都沒能見上一面。”
——
裴府這邊。
裴父回到家後還有些心有餘悸，這次的早朝開的他真的是膽戰心驚，全看着神仙打架了，稍有不慎，就有可能連累到他這種小人物身上。
裴璉從內屋裏出來，這些日子他都不出門，每日躲在家中，連府內都不敢走動了，生怕被人發現了虞涼頂替他替他參軍的事，只是偶爾，看書累了會出來透透氣。
“父親，你這次回來怎麼看上去臉色這麼不好？”裴璉皺眉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