交出所有的隨身物品，換上囚服後，在兩名獄警的帶領下，程卓還第一次被關進華國監獄，臉上不見一絲緊張，一路東張西望來到最後一個監倉前。
吱嘎，沉重的鐵柵欄門發出刺耳的摩擦聲。
“進去！”
在獄警面無表情的命令下，程卓走進監倉，背後的牢門又再次‘哐’的一下關閉了。
這個監倉裏已經住下了十幾號人，靠牆兩邊是大通鋪，中間留下一條並不寬敞的過道，最裏面是廁所和用來給犯人洗漱的地方，如果有人蹲在裏面上大號，外面都能一眼看見，沒有任何隱私可言。
程卓來的最晚，好位置都被別人給佔了，只能睡靠近廁所那鋪位，光是想想從廁所裏飄來的氣味，就夠讓人噁心的了。
每個監倉都會有一個獄霸，大家都稱呼牢頭，主要負責監倉的秩序，這裏有個不成文的規矩，犯人有什麼好喫好用的東西，都得優先孝敬給牢頭享用，否則少不得一頓皮肉之苦。
作爲剛來的新人，難免被其他人欺負，打掃廁所之類的髒活也是由新人負責。
程卓剛走進監倉，那些躺在鋪位上的囚犯頓時有了精神，翻身坐起，琢磨着該怎麼戲耍新人取樂。
這可是他們的保留節目，不然這每天重複的枯燥生活能把他們給憋瘋了。
“喂，新來的，你犯了什麼事兒？”趴在中間鋪位上，一個剔着頭青皮，滿背紋身的矮壯男沉聲詢問道。
他一個人獨佔了兩個鋪位，兩個犯人蹲在旁邊賣力的幫他揉肩捶腿，而其他犯人一聽他講話，忙閉上嘴，一副等着瞧好戲的表情。
程卓徑直走了過去，站在對方面前沒有吭聲。
如果他沒猜錯，眼前這個獨自霸佔兩個鋪位的人應該就是這裏的獄霸了。
見他不吱聲，正給矮壯男揉肩那囚犯狐假虎威的罵道：“草泥馬啞巴了啊，聽不到大哥在問你話？”
“這小子一看白白嫩嫩的，不會是被嚇傻了吧？”有人嗤笑着說。
程卓這外形很具有迷惑性，至少騙過了這些囚犯，都把他當成好欺負的軟柿子。
“他好像不太懂事啊，去，教教他咱們這裏的規矩。”
矮壯男發話了，給他揉肩這囚犯立刻答了聲‘是’，利索的跳下牀鋪，一搖一擺來到程卓跟前，擡手往他胸口一推，罵道：“你……”
這個狐假虎威的囚犯剛擡手還沒碰到程卓，肚子上就像捱了一擊悶錘，慘叫着捂住肚皮在地上打滾。
他臉上寫着痛不欲生，眼淚止不住的流着，這一拳差點把他腸子打斷。
除了這人的慘叫，偌大的監倉裏一下子變得落針可聞，所有人都睜大眼，不可思議望着這個新來的小子。
程卓收回拳頭，淡淡對矮壯男命令道：“你這位置我要了，到一邊去。”
這話簡直是目中無人，太過囂張，完全沒把牢頭放在眼裏！
只是這行爲落在別人眼前，簡直就是不知死活，能打又怎麼樣，這間牢房裏可是有十幾個人，誰手裏沒點本事也不會被關在這裏。
衆人只要一擁而上，這小子就算有三頭六臂，也只能趴下。
怪只怪他太目中無人，不把這幫‘英雄好漢’放在眼裏。
衆囚犯紛紛撐起身，只等牢頭髮話，他們便會羣起而攻給程卓一點顏色瞧瞧。
“你小子膽兒挺肥，敢打老子的人，還想睡老子這裏，你是不知道死字怎麼寫？”
矮壯男顯然屬於四肢發達腦子不好使的那種類型，看見自己小弟讓人一拳給打倒，頓時感覺臉上掛不住，翻身起來就要親自動手教訓程卓。
可是，還沒等他從鋪位上來擺開架勢，失去耐心的程卓直接一腳踹了過去。
咣！
衆囚犯還沒反應，就看見他們的牢頭像個皮球一樣翻滾出去，有兩個還在鋪位上的囚犯來不及閃避被撞翻，三個人一道翻滾出去從鋪位末尾掉在廁所旁。
牢頭躺在骯髒不堪的地板上，‘嗷嗷’痛叫着，沒人敢上去扶一把。
剛剛還躍躍欲試，準備一擁而上圍毆程卓的囚犯們，此刻背脊一涼，全都冷靜了下來。
能一腳把人踹飛十米，需要多大的力氣？
沒誰會願意爲了牢頭，拿自己的小命去招惹這種狠人，連牢頭都讓人一腳給廢了，誰還傻的去送死？
現場徹底安靜了，那些欺軟怕硬的囚犯都夾起了尾巴，連屁都不敢放一個，唯恐自己成爲他下一個收拾的目標。
程卓鳩佔鵲巢，那牢頭那牀羽絨被當作墊背，往上面一躺又舒服又軟和，伸了個懶腰，扭頭問旁邊那囚犯：“有煙嗎？”
“有有有……”
對方剛纔負責給牢頭捏腿，聞言忙不迭從牢頭那個枕頭下面掏出一盒軟中華，抽出一支，送到程卓嘴邊。
這地方誰的拳頭大，誰就是大哥。
其他人也醒悟過來，有拿火柴幫他點菸的，還有人把珍藏的牛肉乾和一小瓶白酒，也一一奉送到新人的牢頭面前。
程卓安然享受着這幫人的服侍，翹着腿躺在牀上抽菸，一邊跟這幫人閒聊，比在外面還要自在。
可憐的矮壯男，沒想會遇到這樣一個硬茬，鋪位被霸佔去了不說，現在胸口還痛得要死，要死不活的蹲在廁所邊，之前這些把他當親爹一樣伺候的囚犯，現在卻鳥都懶得鳥他一下。
天色漸晚，就在牢房熄燈之前，那道鐵牢門又再一次被獄警打開，四個眼神兇戾的囚犯依次走了進來。
囚犯們眼力勁還是有的，這四個人一看就不好惹，自然不會有人傻的去自找苦喫。
新任牢頭似乎也對欺負新人這種事興致缺缺，燈還沒關他就早早的睡了，不一會兒就打起呼嚕了。
這四個囚犯也很奇怪，進來以後什麼話也沒說，找了個角落安頓下來，冷酷的眼神卻總時不時望向程卓。